不允许家政机器人进来打扫,亚特伍德一个人坐在自己布满碎片的办公室里,这些心腹下属还是不知道“那东西”真正的意义,哪怕是那些研究员们,真正知道他们在研究些什么的都不太多。
他们并不清楚,如果那东西是被人偷出去的还好,或者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可能了,而他们现在的努力就是在追索这一种可能。而研究室的防护措施大家都清楚,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接近的——他们根本找不到研究室的存在。但如果不幸那玩意是自己跑出去的……
亚特伍德打了个寒噤,那么这就是最可怕的结果了,但配合上丢失那东西两个小时后还风平浪静的元罗星,他们仍然不能放弃,最坏跟最好的结果之间,并没有多么遥远的距离……
不过,亚特伍德还是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密钥,他准备下来的那东西是否仍然安全,是否随时可以启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他才能安心下来。
在看起来仍然风平浪静的元罗星宇宙港,忙碌的宇宙舰们在地面指挥中心的指令下,有条不紊的陆续飞向其他的几个星球。
作为靠得极近的六颗宜居星,元罗星和它周边的这几颗星球,向来被视为一个经济体,彼此之间的人力物力资源交换,也远远超过对其他宜居星的,每天有数目极为庞大的宇宙舰往返于这几个星球之间。
而在原本应该坚硬得能抵挡住c9级能量枪密集轰击的宇宙港地面上,一群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动物,如同春雨后冒头的小草,一颗颗冒出头来。
监控宇宙港的警报器,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而相对于体型巨大的宇宙舰,这些小生物的体型实在太过渺小了,没有人会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随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吱吱”叫声催促,这些冒出的小脑袋转化成了跟周边地面一样的颜色,各自默契的寻找到了一个方向,分头走远了。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只怕也会被这些小生物的行动力而震惊,它们几乎在同样的时刻,借助运送货物的传送带,伪装成本来就应该存在的冷冻食物,被一起带离了元罗星。去往外星球的小动物,平均一个星球是五只。只在那一片无人监管的地域,留下了几个密集的小孔。
像是排演过无数次的隐秘行动,还有让人感到可怕的行动力,绝佳的时机把握能力,如果做出这一切的是经过训练的特战士兵,并不会叫人感觉到惊奇,但完成这些的只是一些看起来并不如何聪明的动物,相对应的,那个指挥了这一切的存在,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
但事实上,指挥这一切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体积大约是普通品种三倍大的毛发油亮的动物。更为可怕的是,它并不需要星网给它任何讯息辅助,它获取的这两个小时自由,只花费了它三十分钟寻找合适的寄生对象,剩下的时间,全被它用在了观察这个宇宙港来来往往的宇宙舰上,然后它迅速找到了规律,并安排了这一场突袭。
那么现在,既然种子已经撒了下去,剩下的就是等待收获的时候了。长着圆乎乎的脑袋的生物,比大多数人类更懂得忍耐和收获最终果实的滋味,而它纯黑色的眼眸中,满是刻骨的仇恨。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起飞的宇宙舰,他吱吱叫了声,在它身边的仅剩的四只小动物,就跟着它一起,消失在了这个地洞之中。
现在是星历5726年1月12日16点23分,距离那个被有心人出于私心想要遮掩起来,却最终一口气爆发的灾难,还有最后的十个小时,但元罗星上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平常。
司马晴几乎是震惊的看着弗洛里安把一张细致到可怕的建筑图纸,展现在幕墙之上。弗洛里安兴高采烈的分析起来,在保持这栋千年大楼完好的前提下,他们要如何建造一个地下室——“先假定能容纳五十位研究及安保人员,以及它们的实验品好了。”弗洛里安这么说。
出乎司马晴意料的,在这个方面,能够跟弗洛里安讨论起来的人,只有克莱斯特一个,继服装搭配之后,克莱斯特又展现了一项新的能力。他能够迅速的计算出,这样一个功用的地下室,大约需要的面积大小,需要的通风及取能设备等等占据的大小。
然后克莱斯特在弗洛里安的指点下,修改了部分仪器需要占据的空间:“你所说的那些,都是老版本的型号了,既然这个实验室是近几年建立的,那么他们肯定会使用更新的设备。我猜在这个方面,他们肯定是舍得投入的。”
对于弗洛里安是如何知道那些设备是数据,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好奇的意思,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就连司马晴,也只是单纯的好奇,弗洛里安似乎已经认定那些在背后支持谢利集团,在纪念馆底下建设秘密地下室的人,到底是哪方势力了。
而兰斯已经飞快的在光幕上拉出了一个大致的模型,由克莱斯特计算各种力对纪念馆的影响,兼顾建造这样一个地下室的技术要求,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弗洛里安在那里拍了拍,甚至于他还画出了几条可能的地下室出口轨道路线:“我们等会一起去看看吧。”
他用的完全就是一副大家一起去郊游吧的语气,以至于司马晴一句话憋在嘴边说不出来,他发现了,弗洛里安似乎完全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他顿了顿,转向克莱斯特,哦,克莱斯特不在这边,司马晴尴尬的扭过头:“没想到克莱斯特你对实验室建造还很有研究。”
虽然司马晴装作没事的样子,但他那个大幅度扭头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克莱斯特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他沉稳的道:“毕竟我十岁之前,都一直生活在一个地下实验室里。”
司马晴张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才好生活在地下实验室里的,除了极少部分实验员的家属之外,就是试验品了,司马晴不清楚克莱斯特“容易被忽略”这个特质是不是研究得来的产物,毕竟效果太过神奇,所以也不敢冒冒然的接话了。至于星际时代还有用人类作为材料的秘密实验……司马晴瞬间想起了很多惊悚恐怖片的开头。
还是沉默很久的马卡斯开口,把这个话题接了过去:“能在实验室里到处跑的,也不是什么单纯的试验品了。”司马晴才想过来这个关节。
克莱斯特也老老实实的点头:“那两个人虽然需要我配合着做些实验,但我毕竟和那些人不同,我的出生一开始也只是因为他们想要一个孩子。”好吧,司马晴也是第一次听见,把“爱情的结晶”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的。不过,拿自己的孩子当试验品,那对父母也是很可怕了……
不过被克莱斯特跟马卡斯忽略过去的,则是更叫人难受的事实——克莱斯特之所以能够有现在的自由,是那个秘密实验室被帝国派人捣毁的时候,他的父母记得清除所有的试验资料,带走他们最成功的作品,带走他们得力的下属,却独独忘记了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