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竹在那一大车猎物中,挑出几张白狐红狐皮,仔细看了看,说道:“陛下不用全都用来换微臣的画,这白狐皮毛光滑,保存完好,是属上等,又是陛下亲手所猎,用来献给太后娘娘最好不过了。”
宣恒毅扬起眉毛,问道:“母后在宫中那样对你,你还给他挑选皮毛?”
庄子竹说道:“太后虽然是允了昌乐县主,而最终命令微臣的,不是太后,是县主。而且,太后娘娘在海边养大两个儿子实属不易,陛下心里肯定是十分尊重太后的。”
宣恒毅吸了口气,说道:“那就依子竹所说,这白狐献给母后。”
庄子竹又挑了一只红狐,说道:“微臣看晋阳王老王妃甚喜红色,不若这只就献给他吧?据说晋阳王老王妃是陛下的叔母?”
“正是,子竹有心了。”宣恒毅垂眼看着认真挑选皮毛的庄子竹,只觉得庄子竹现在的样子,贤惠,甚美。
庄子竹毫无察觉,又挑了一只,说道:“大长公主那边也不能落下了,陛下还有那些长辈?子竹就想吃只烤狍子,其他的陛下给分了吧?”
“大长公主……”宣恒毅叹了口气,一股白雾从口中呼出,叹道:“行,现在就给你烤狍子。只是,子竹,你的称呼错了,昌乐县主已经被贬,现在是县君,不对,是被收押了,是犯人。”
庄子竹“啊?”了一声,问道:“收押了?”
“那日被拦车,子竹还记得吗?是霍氏出的主意。朕起先只教训了母后,借故贬了霍氏的夫君,而不发作他,本意是想晾他一晾,围而不打,让他心里感受到等着发落的恐惧,每日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宣恒毅一边说着,一边把狍子拖过来,给狍子放了血,三下五除二的把狍子解成一块一块,看着十分熟手:“只是,大长公主心里急切,动作太快,请母后为他削爵,让他心有不甘,妄想残害朝廷命官!”
一刀下去,狍子腿被利落地切掉,像是杀人抹脖子般利落。庄子竹向后缩了缩,免得血液溅到自己身上,劝道:“陛下息怒,亏得陛下保护,才使微臣平安出行。”
宣恒毅见庄子竹突然退后,生怕自己把庄子竹给吓着了,连忙缓和了脸色,说道:“依法处置,等冬猎结束,霍氏就该被流放出京,去那干旱之地做苦工,永世不得回京,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庄子竹问道:“他要如何残害我?那日说要把我引到偏僻之处,召集地痞流氓,可是要毁人清誉?”
宣恒毅又砍了一条狍子腿,沉声道:“正是,霍氏心肠歹毒,意图残害朝廷官员,视同逆反,不可留京。可怜叔公为国捐躯,叔婆年老至此,只得他一子,却不忠不孝,跋扈不仁。”
庄子竹见话题沉重,转移焦点,说道:“陛下,那是霍夫人,大长公主之子,不应是霍氏吧?”
“……”宣恒毅愣了下,说道:“那应是与叔公同姓,但犯此大错,按照惯例,应移出族谱。那霍庭,也把他休弃了。”
想来也是唏嘘,当日在宫里仗势欺人的昌乐县主,如今连姓都没有,庄子竹也不知道他的名,被夫家休弃了的他连霍夫人都叫不得,竟成了无法称呼的罪犯一名。
宣恒毅分解好狍子,洗净手,命下人洗净狍子肉,自己堆砌地炉,烧起干柴,就开始烧烤了起来。
雪中,红红的火光,把宣恒毅那张英俊的脸映照得柔和,显得相当贤惠了。庄子竹取了一块狍子肉,刷上蜂蜜,也跟着烧烤,问道:“我见陛下分解狍子肉的刀法相当利落,陛下以前烤过?”
火柴堆发出滋滋的声响,被烧烤的狍子肉散出诱人的味道。宣恒毅用心烤着狍子腿,又给狍子腿刷上一层蜜,撒了辣粉,动作也是熟练得很了。只是宣恒毅默了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以前行军,来不及生火烧烤,直接解了吃生的。年少时在海边才生火烤东西吃。子竹莫要嫌弃朕粗鄙不堪。”
庄子竹表示理解:“怎么会?没有陛下行军打仗夺取粮食,章国年年大旱,哪会有今天。我只是赞叹陛下烧烤手艺好,不知吃起来怎么样。”
当晋阳王闻到烧肉的香味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了宣恒毅喂庄子竹吃狍子腿的样子。
晋阳王心里就纳闷了,他是皇上的亲叔!莫要说亲叔了,连皇上亲爹,也没这喂食的待遇吧!
第33章 慎王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