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在知味斋用饭,去了听雪阁。
许书窈、何莲娇已经来了,陆休正笑得东倒西歪,两个女孩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蒋云初与贺颜一看,又是一通笑。
许书窈与何莲娇被他们笑得心里发毛,把贺颜拉到外间,问怎么回事。
贺颜一面笑,一面说了原委。
之后,那两个的反应与贺颜之前大同小异,到末了,也笑起来。
“能博先生、蒋师兄一笑,也算是功劳一件。”何莲娇说。
许书窈与贺颜笑得肚子疼。
里面的陆休听着她们的笑声,笑着叹气,“真是物以类聚。”
蒋云初想一想,还真是。但是,这样很好。
.
这个月下旬,杨素衣嫁进赵家,杨素雪嫁入王家。
杨素衣出嫁,场面并不风光,这要怪赵家太小气,只给了一千两聘金,杨家心疼杨素衣,只是私下多贴补银钱,给外人看的嫁妆并没准备多少,准备多了,赵家父子得意忘形,不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还是算了吧。
杨素雪则是不同,王家给了五千两聘金,杨家感念王家在这档口结亲,像模像样的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杨夫人与杨素雪一百个不同意,但这可不是由着她们耍性子的事情,杨阁老及儿子默契地忽略掉。
在杨素衣出嫁当日,官场中没多少人捧场,看热闹的百姓却是数不胜数,说万人空巷都不为过。
而就在这一日,蒋云初带洛十三见了贺师虞、何岱,地点选在了他名下一所别业,在宅子里的人手,全部来自十二楼。
贺师虞、何岱先到的,两人相对坐在外书房喝茶。待蒋云初与洛十三一进门,两人看了一眼,便齐齐站起身来。
再怎样,在他们眼里,云初年纪还太小,不是没可能被骗。是以,之前以为需要委婉地盘问,才能确定对方身份。
然而,不需要的,少年那与景国公酷似的容颜,已是证明他身份的最有力的凭据。
“小名阿洛,如今他是洛十三,十二楼的当家人。”蒋云初言简意赅地将至交引见给两位长辈。
贺师虞、何岱只是怔怔地点头,一瞬不瞬地凝着洛十三。
洛十三微微一笑,抬手请两位长辈落座。
两个人下意识地颔首,落座。
洛十三走上前去,撩袍跪倒在地,“让两位长辈劳神劳力,甚至铤而走险,是我不对。对不住。”
贺师虞、何岱终于回过神来,齐齐起身,扶洛十三起身。
两个铁骨铮铮的男子,俱是红了眼眶、落了泪。
蒋云初看了这一幕,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去。三个人有太多的话要说,他没必要听。
救下重伤的阿洛两个月之后,他说:“我不知你底细,救你需要瞒着别人。但是瞧你这意思,好像也不愿意见人。”
阿洛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你想不想让蒋家立个大功?想,把我交给你的族人,再让他们把我交给皇上。”
他摇头,说不想,只想知道你是谁。
阿洛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像足了受尽委屈的小狼狗、小奶猫,真让他受不了。他没好气地说,如实招来,不然不理你这讨债鬼了。
阿洛笑了,笑得很开心,随后如实相告,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刺在了他心头。
后来,阿洛问他,相信么?
他说相信,只让你说这一次,日后再不问。阿洛是比他大,但性子很单纯,真没骗到他的本事。
阿洛转开脸,无声地哭了。
他说不哭,现在不是有胜似亲人的人了么?
阿洛用力点头,带着鼻音说是,你这厮忒讨人嫌,我本来都不会哭了。
那些话说的,让他特别难受。
阿洛是个很奇怪的人,经历明明该少年老成,可很多时候就是个小疯子、小孩儿。
所以,从结缘到如今,他更像哥哥,也很乐意照顾那个任性的人。
在那之后,他们开始一本正经地谋划,这才有了十二楼的崛起。
他们要招募最精良的人手,要搜集所有能搜集到的官场、皇室秘辛。
这不是明刀明枪斗法的世道,他们只能适应。
几年下来,阿洛的城府、头脑、手段都已不可小觑,除了一阵阵酗酒、偶尔涉险,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到今时今日,阿洛有长辈心疼了,不再是除了兄弟情义双手空空的倒霉孩子。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唇畔现出清浅笑意。阿洛那手易容术,可以时不时地派上用场了。要是愿意,偶尔到贺家、何家小住一阵也无妨吧。
这多好。
.
被锦衣卫盯上的事,聂宛宛毫无察觉,到了与冰冷女子说定的十日之期,将打探观望到的消息写成书信,派心腹送到什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