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
这八年来,燕纾一直履行得很好。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勾搭男人,和他们约会、接吻或者是上床,一个两个还是叁个,钟深都不在乎。只有一点,她不能爱上任何人。
钟深没忘警告她:“你知道动心的下场是什么。”
“历历在目。”燕纾挂掉了他的电话。
再跟钟深继续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不定谁先发疯。
贺庭约燕纾晚上到江边散步,已和同事熟悉过后的燕纾欣然赴约。
这条江边步道是本市着名的散步圣地,几年前由于防范措施不到位,明明在商业中心周边,却人烟稀少。后来政府投入开发,把这附近全部重新翻修,老房子拆除建成商业一条街,堤岸着重加强防护,隔几米装上一盏路灯,还有雕塑和音乐喷泉等装饰点缀。
一下子,曾经略有荒凉的地方就成了傍晚的居民活动中心。遛狗的,锻炼的,跳广场舞的,吃小吃的,来来往往。
燕纾不爱热闹,贺庭邀约,这是她第一次来。
她在他旁边安静地走,向着夕阳的方向。这时间点刚刚好,能看到太阳一半没入江水的场景,燕纾和贺庭的发丝都染了红色。
他忽然笑,惹得燕纾看他:“只是很难想象,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燕纾身上的烟火气太少,这时候他们正穿过一片小广场,拿着粉红扇子的阿姨们在流行土味音乐的背景下,扭得风生水起。相比之下,反倒是穿着尖头高跟鞋的燕纾,更像个外来客。
“还挺有意思的。”燕纾评价她们。
“难不成阿姨也是这样?”贺庭以为,像她这样矜贵的人,会有些看不起那种生活方式。
“你是说我妈妈?”燕纾稍微领会了下他口中的“阿姨”是代指谁,“不,她不这样。”
“阿姨一定是像贵妇一样优雅,比较享受精致一点的生活吧。”
燕纾脑海里浮现钟深母亲的模样,“要说精致,她确实很精致。优雅,也还算优雅。”也就是前几天才叫她“贱货”罢了。
她不想过多讨论这个人,另挑起话头,“说起来,你和郑霓分手,是因为她要结婚?”
话题突然跳脱到这,贺庭愣半秒,才答:“纾纾,你是在介意吗?”
燕纾本想如实说她不介意,但又觉得,好像正常情况下这里应该说介意才对。所以她说:“当年说着一生都爱我的人,转眼就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还不能要一个答案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纾纾。”贺庭解释,表情中满是无奈,“那时候我爸妈生怕我考上大学脱离他们的控制,就会去找你。他们以为我不想读法律都是你唆使的,无论我怎么为你说话,他们都不相信。为了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忘记你了,我接受郑霓的表白,和她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没办法真正喜欢上她,说清楚以后我们就分手了。”
直到现在他经济独立,拥有能够完全养活自己的事业,才终于有底气违背父母,来寻找他真正记挂的人。
燕纾仿佛能从这些故事里听出他当年的挣扎,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思索半天只能说:“这对郑霓不公平。”
“我知道。”贺庭苦笑,“可是感情里的事,哪来什么公平。其实那时候,你拒绝和我联络,我也想过认真和她在一起,以为这样就能放下你……但我没做到。”
他走过来抬起双臂,面对即将消失的最后一丝余晖,把燕纾拢入怀中。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挣扎。
“所以我真的觉得很幸运,尽管这八年里,我知道你绝对没有在原地等我。但我出现的时机却恰好,能遇到现在的你。”
燕纾感受着他胸腔的起伏,贺庭的臂弯竟给她带来几分真实的安全感。
她抬手反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越过他的肩头,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所以,你要更努力才对。要成为那个只靠自己就能在圈子里闯出名气的,精英级的律师。”
“我会的。”他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