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张尚书家发生命案,喜事变丧事,我已让人备礼,亲自前去安抚了张乔两家,”席和瑛禀退了殿里服侍的宫人,向萧皇后笑道,“张大人和乔大人归顺于我,应该只是迟早的事。”
“皇儿仁厚亲和,自然是文武百官心目中君临天下的不二之选。”萧皇后听罢,不由欢喜地笑道。
“只是……”席和瑛面上的笑容很快便垮了下来,眉头紧锁,“豫王将命案现场的一个重要人证带走了,魏青山今日一早便去了豫王府,也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魏青山离开以后,便默许豫王的府兵为他打探线索,两人还一起结伴同行。”
“照皇儿的意思,莫非魏青山已经有意归顺豫王?”萧皇后目光闪动。
“魏青山在父皇心里的分量,怕是六部尚书加起来也比不过,如果他当真成了豫王的人,依父皇对他言听计从的性子,这储君的位置,只怕早晚要归豫王所有!”席和瑛越说越觉得不忿,正打算从桌上抄一个青瓷花瓶扔出去,眼尾的余光却瞥见萧皇后的眸子里,似有一丝笑意。
席和瑛心里霎时一凛,是了,母后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母后,豫王才是母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孩子,自己只不过是计划外的!
要不是自己不长眼跑来投胎,现在的母后跟豫王定然是母子情深,其乐融融。
握着花瓶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席和瑛深深吸了口气,将花瓶放了回去。
萧皇后见他面色不善,却只当席和瑛是还在为魏青山的事情烦恼,故而又慈爱地笑了笑,开解道:“你可知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魏青山?”
“因为魏大人满腹经纶,断案如神。”席和瑛想到这里就不禁咬牙。
断案如神?豫王企图把自己投/毒的事情嫁祸给萧悭时,一把火烧了乘风赌坊,还留下了那些不多不少的伪证,魏青山不是照样被骗过去了?
萧皇后却轻轻摇了摇头:“有才学的人多了去了,皇上之所以那么喜欢魏青山,是因为他担任大理寺卿十余年,从来只听圣命,不讲人情,结党营私的事情更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是他分明已经偏向了豫王。”
“所以,如果皇上发现他的好儿子这么有本事,连魏青山的墙角都撬得动,你以为皇上会不忌惮他吗?”萧皇后唇角微勾,自己这儿子聪明归聪明,毕竟也还只有十五岁,看事情不够透彻也是情有可原的。
经她这么一点拨,席和瑛顿时觉得恍然大悟。
“母后方才是因为这个,才笑得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皇后点了点头:“豫王强行把花独倾从东宫救走那晚,那些刺客是他派来的,你以为皇上会看不出来?而那些刺客还都不是一般的武夫,相反,不仅全都是高手,还对皇宫的布局了如指掌。”
“父皇前些日子把随豫王一起回京的几个大将,又明升暗降地调了回去,连定国公的兵权也一并收了,便是这个原因?”席和瑛恍然。
“豫王其实算得上个有勇有谋的对手,只可惜不懂得韬光养晦,在朝堂上还没站稳脚跟呢,就先把野心摆在了脸上。”萧皇后做可惜状悠悠然叹了口气,“拉拢了魏青山,皇上肯定还会下手收拾他,不如咱们就先帮陛下找个由头。”
“儿臣全都听母后的。”席和瑛垂眸,想起自己刚才对母后的猜忌不满,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我记得,豫王在礼部有个亲信,叫王恩博的,对吧?”萧皇后从桌上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不过她也不在意,“马上就到八月份的乡试了,如果豫王和王恩博串通舞弊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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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素北那里蹭了一顿佛跳墙以后,心满意足的小鬼医回了自己的院子,飞快地动手写了一封便笺,招来自己精心饲养的小白鸽送信,当然还不忘叮嘱文峥,如果待会儿有什么人来找他,直接带到他院子里便可。
约么一个多时辰以后,果然便有人上门了。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白衣女子,腰间佩一柄乌鞘长剑,头戴兜帽,面遮白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肤如凝脂,璨眸如星,却偏偏周身都散发着清冷孤傲的气质,一开口,连声音都像是嘴里含着冰渣说出来的。
“我姓云,来找花独倾花公子。”她说。
说书人口中倾国倾城、魅惑三界的黑寡妇其实是个冷美人,这倒是令文峥始料未及的。
“花神医这么着急把我找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云筱琬随文峥来到花独倾的院子,并不同热络地出来迎接的花独倾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