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拿武艺高强,如果他对席和瑛起了歹心……
她立刻屏住呼吸,悄悄向门口挪去。
然而只挪了两步,邱拿便转头冲她一笑:“郡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啊?”
“你们谈公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多听。”南宫秀故作镇定道。
邱拿被她蹩脚的演技逗乐了,正欲张口,却听那边席和瑛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邱拿立刻将目光挪回了席和瑛脸上,不想错过哪怕一瞬的表情。
“殿下还记得萧也吗?当时你想捧邵子健当三公主的驸马,却不甚被豫王抓到了把柄,你以为萧也是那个细作,其实是我呀。
“还有科举舞弊案,你以为你是怎么败给豫王的?还不是多亏了我?
“花独倾也是我放走的,他是神医,当然知道怎么假死,豫王的腿,也已经被他治好了。
“还有殿下想把周信鸿的罪责推给豫王主谋吧?我早把你这心思告状了豫王,他已经先一步去向皇上告过状了,你猜轮到你去告状时,皇上表面上跟你演戏,心里在怎么想你?”
邱拿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神也越来越兴奋。
“噗”的一声,席和瑛右手捂住胸口,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殿下!”南宫秀惊呼,连忙冲上前扶住他。
席和瑛对她置若罔闻,只用一双满布红丝的眼睛瞪着邱拿:“席和颂杀了你全家,是我救了你的命!”
杀了他家人的是豫王手下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卒,跟豫王没多大关系,何况就算有关,邱拿其实也不在乎,所以他没有纠正席和瑛的说法,只是向上勾了勾唇角,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殿下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罢,我就是那条忘恩负义的蛇,殿下捡我回来的时候,忘记带脑子了。”
话音未落,邱拿腰间的长剑便以出鞘。
“殿下当心!”南宫秀连忙将席和瑛向后一拽,自己拦在了他身前。
剑锋刺进她的胸膛,拔剑时,带出了一大捧鲜血。
邱拿不躲不闪,任凭她的血溅在了自己脸上。
“秀秀……”直到身前的人失去支撑跌落下去,席和瑛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将南宫秀接在怀里。
南宫秀在他脸上看到几分关切,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一剑挡的很值了。
“殿下,快跑……快……”她喉间一哽,人便已香消玉殒。
邱拿耐心等着席和瑛消化了南宫秀的死讯,才再次举起了剑。
耳后突然传来凌厉的剑风,邱拿快步一闪,险险擦着那股剑风滑过,才发现那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后的,是个持剑的素衣少女。
少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瞬之间,已向邱拿又刺出了十几剑。
邱拿连躲了十几招,虽未被她所伤,却也被她逼得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也就毫不恋战,逮到一个空隙,便立刻足尖一跃,从窗户滑了出去,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那少女没去追邱拿,反手收了剑,向席和瑛扬眉一笑。
“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是?”席和瑛放下南宫秀的尸体,向少女躬身施了一礼。
明庆府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武艺高强的姑娘,他本能的有些警觉,却也料想到这姑娘似乎并没有恶意。
“我叫格其勒雅,在你们汉话里,意思是春天萌芽的新叶。”少女回答。
“春叶。”席和瑛低头看了看南宫秀的尸体,自己这位王妃,还真是买了个好丫鬟回来。
“不过还请殿下叫我纥靖,这是我的封号。”
“你是蒙古国贵族?”席和瑛微微皱眉。
“仁达哈汗第十三女。”
“原来是公主殿下,在下失敬。”席和瑛又向她抱了抱拳。
“虚礼就不必了,邱拿现在逃走,殿下觉得他会去找谁?”纥靖公主声音平静地问道。
当然是豫王,席和瑛眼底闪过几分阴鹜,他记起刚才邱拿说过的话,豫王已经先一步向明正帝禀告,他要跟周信鸿逼宫。
也就是说,作日面圣,自己在父皇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若是你,就趁现在,豫王和皇帝都来不及察觉,真的逼宫算了。”纥靖公主悠悠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