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小小的动作到底还是惊醒了赫绍煊。
只见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忽然睁开,原本拢在她腰际的大手忽地收紧,将她整个人都捞回远处。
楚禾吓得连忙将双手撑在他胸前,一双惊惧的眼神就像被猎人围堵的小鹿一般。
他眼里,穹顶的晨光顺着床前大红的帷幔倾泄而下,温柔地洒在少女娇嫩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地莹白通透。
他的长眸之中勾着一抹懒倦的意味,随后便将脸颊深深埋进少女雪白的肩窝里,嗓音沙哑深沉:
“大清早起来就这么不老实?”
楚禾感觉他的气息徐徐扫过,自己肩上落下一阵酥痒的感觉,却不敢用力挣开,只能窝在他怀里僵住不动弹:
“昨天…我不是一进帐就睡了么?”
他分毫没动弹,只淡淡地“恩”了一声。
楚禾咽了咽口水,怯生生地开口道:
“那…我怎么没穿衣服?”
赫绍煊明显沉默了片刻,忽然从她肩窝里抬起脸来道:
“楚禾你一睡着是不是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
楚禾心里忽地“咯噔”了一下,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指忽地攥紧了拳,愣愣怔怔地看着他问:
“我…我昨天做什么了?”
“你昨天晚上刚一进毡房就躺下了,非要抱着我的脖子让我给你解衣裳,解完了衣裳还非要让我抱着你去沐浴…”
说完,他还故意靠近楚禾那张已经烧得滚烫的脸蛋,盯着她那双琉璃一般的美眸看了半晌,格外认真地问道:
“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
楚禾有些忿忿地开口道:
“哪有…!?我睡着了一向很乖的,怎么会闹腾…”
赫绍煊抬手将她的下巴挑起来,轻蔑地笑了一声:
“那是你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要想知道一个人睡相好不好,问别人和他自己怎么有用,必须得问他的枕边人。”
说着,他眸中的暖色愈来愈重,呼吸亦渐渐滚烫,缓缓拂过她脸上早已升腾而起的云霞。
楚禾见他的脸颊慢慢靠近,就在他快要闭眼吻上来的时候,忽地拉起了身上盖的毛毡掩住下半张脸——
赫绍煊非但没有如期触碰到柔软的樱唇,还碰到了扎人的毛毡,下意识地便睁开长眸望进她眼里。
楚禾有些心虚地往后挪了挪,忽地惊叫了一声,却见他将整个毛毡都掀起来盖过头顶,双臂撑在她肩窝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脸蛋。
楚禾无处可藏,只能绝望地抬起玉臂来护住胸前。
他漫不经心地挑开她肩窝里缠绕盘桓的长发,骨节分明的长指勾住她的柔夷,轻轻地往下一带,却没带动。
他被小姑娘固执而恐慌地守护着自己地盘的模样逗笑了,忽然俯身下去,在离她的脸颊不过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指腹轻轻抚过她细腻的肌肤:
“楚禾,都做过多少次的事了,怎么还怕?”
楚禾咬牙抿住樱唇,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她能不怕吗?哪一回不是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带着哭腔软着嗓音跟他求饶求上半天才肯放过自己?
这她要是都不怕都不躲,那岂不是成了个傻子?
瞧见小姑娘眼眸中藏不起来的慌乱,勾得赫绍煊心里升起一团征服欲。
他的大手稍稍挪下来,握住她的细腕稍稍用了半分力气,便将她的手臂钳制在两边不能动弹。
他低头俯身吻上她的娇唇,初时像噙了一朵娇花一般小心翼翼,愈吻进深处便愈用了许多,大手亦情不自禁地将她的手腕紧紧扣住,不让她挣扎半分。
痴缠了一会儿以后,赫绍煊忽然从她娇唇上挪开半寸,嗓音低哑地覆在她耳边道:
“你就没看出来,这毡房像什么?”
楚禾忽地听见他说得这么一句,当下便转头环视了一遍四周,仔细想了一阵才慢慢醒转过来:
“这是…婚房么?”
赫绍煊唇边勾起一丝笑:
“看你还不傻。”
楚禾心中微微一动,脑中不禁想起他们大婚时的那个夜晚。
除了一对龙凤喜烛之外几乎没有旁的陪衬,就连她入洞房的时候,赫绍煊都没有揭盖头,而是一把便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床榻上,还以为她是别人派来的刺客。除此之外,她便只记得赫绍煊挂了那满满一墙的暗器和刑具了。
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琼州还给她一间婚房。
赫绍煊淡淡道: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草原上没有龙凤喜烛,勉强就用红烛代替了。”
楚禾转眼一看,只见桌案上果然摆着两个烛台,上面的红烛已经烧到了末端,只有些许蜡油留在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