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内卫是司徒复山最亲信的人,在这个时候,对外封锁消息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耶律旭阳一直呆在司徒复山身边,现在是危急时刻,只有他始终如一的站在老友一边,为他的安危和社稷而考虑。
可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还是有不少大臣不相信宫中传来的话,纷纷要跑到司徒复山的寝宫去看个究竟。
最令人惊讶的是,失踪多日的太子居然这时候出现在宫里面,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探望司徒复山,惩治凶手。
当耶律旭阳看到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司徒焱时,还以为那只是一具顶着太子皮傀儡,因为那张脸太过吓人,他的身体一下子瘦了十多斤,表情冰冰冷,眼睛无神,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要见父皇。”
耶律旭阳却拦在他的面前:“陛下身体抱恙,需要静养。”
司徒焱却斜着眼盯着他,声音清冷的问:“耶律大人是要阻止本太子去看父皇?”
“陛下染了风寒,怕会传染给太子,为了陛下和太子的身体,请殿下不要打饶陛下休息。”
“父皇是染风寒吗?本太子怎么听说父皇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司徒焱的眼睛里微微泛着血光,眼神居然有几分凶残。
耶律旭阳的心中微微一颤,感觉今天的司徒焱有一点古怪。
“殿下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不用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本太子现在就是想看看父皇,他究竟是受了风寒,还是被人下毒,我去看看便可得知。”司徒焱蛮横的推开耶律旭阳,便往司徒复山的房里走。
他走进房中,看到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司徒复山时,司徒焱的嘴角微微勾起,马上又恢复平常的表情,对身边的人说:“陛下被奸人所害,才被下毒,究竟是谁这样狠毒,本太子一定要抓住此人,为父皇报仇。”
他指着身边一个个跪着的宫人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给父皇下的毒?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灭你们的九族!”
司徒焱恶狠狠的语气让底下跪着的宫人一个个的身体发抖,全都用央求的语气说:“太子饶命,太子饶命,不是我们做的,是陈大人带来的书里面有毒粉。”
“陈大人?是陈锦鲲吗?”
底下的宫人个个点头。
“好个陈锦鲲,连我父皇都敢害,他好大的胆子,立刻把他给我抓进宫来,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灭他的九族。”
耶律旭阳见司徒焱如此嚣张,便站出来说:“太子,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还请殿下不要动怒,陈锦鲲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殿下怎么可以草菅人命?”
司徒焱却冷冷一笑,“耶律大人是要帮那个狗贼说话吗?哦,我忘了,耶律大人是陈锦鲲的授业恩师,还是你向父皇举荐的他,莫非你也跟那狗贼是一伙的?”
“请殿下休要胡言!”耶律旭阳正色道。
“哈哈,我胡言乱语?刚才你不是还说父皇是受了风寒吗?我看是你在这里欲盖弥彰,掩盖罪行吧?来人,把这不识体统的老匹夫给我带走!”
司徒焱一发话,他带来的两个卫兵便真的要把耶律旭阳抓起来。
司徒复山的内卫想要阻拦,耶律旭阳却给了他一个眼色,暗示他退下。
内卫退下,耶律旭阳被带走,司徒焱觉得阻碍他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已经除掉,便放心的说:“来人,快把陈锦鲲也给我抓到大理寺去,就说他谋害父皇。等等,先把他送到宫里面来,本太子要亲自审问他,还有他的夫人。”
司徒焱还记得当初阿瑜在御花园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如今自己大权在握,就是当着她男人的面把她脱得精光,她也无话可说。
想想当初司徒复山总是看自己不顺眼,觉得自己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根本不配当太子,如今厌嫌自己的人已经躺在床上,自己离未来国君之路只差一步之遥。
想起这些,他真的很庆幸唐老太太把自己唤醒,还让他重新回到这宫中。
胜券在握的司徒焱心里面有些小小的得意,他叫众人退下,自己则坐在司徒复山身边,难得的跟自己的父亲“聊聊天”。
他站在床边,俯视着床榻上的人,好像生平还是第一次这样俯视着床上那个让自己又敬又怕的人。
“父皇,没想到吧,你居然也有今天?想当初,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做着每一件事情,想讨得你的欢心。你不喜欢我习武从军,我便不学习武艺;你要我学习什么礼乐诗经,我便跟着一帮不知所谓的师傅学这个,学那个;你不想我干涉朝政,我便干脆不上朝廷,整天只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可是,为什么我这样做,依旧是讨不到你的半点欢心?”
“在你的心目中,我永远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永远也比不上你心目中的其他皇子,甚至连司徒玉那个贱种也比不上。为什么他可以当巡监,老五也可以从军,老十就算是再混帐,你也不会怪他。唯独是我,做什么事情你都看不顺眼,连我母后的后位都被你以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废。我明白,你打心眼里就不希望我来当这个太子。”
“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母后要我去拿司徒一族的罪证,我才明白其中的原由。原来你一直忌惮我母后,忌惮我们欧阳一族,原来父皇也不过是个逆贼之子,整个司徒皇族也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你为了登上皇位,可以利用我的母后,利用整个欧阳一族,等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恨不得早点毁灭这块踏脚石,父皇,你果真够狠。”
“不过,哈哈,就算是你再攻于心计,到头来还不是让我来到这里,顺顺利利的接替你的位置,坐上你的龙椅?你所有的努力都白废了,因为我会等你死后,成为大渝国的皇帝,还会把母后重新接回宫,让她享受无上的权力,而你,我会在每年清明的时候为你烧一柱香,让你到黄泉可以跟祖父一块谈论治国之道。父皇,你如今已经成为了废人,不如就让孩儿来送你一臣好不好?”
司徒焱的眼睛里面隐隐露出厉光,眼神里面透露出一种嗜血的贪婪,那是一种对权力的欲望,还有对过去的仇恨,统统化成司徒焱此刻心中的恨意。
他一步步的朝司徒复山走去,想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完成他踏往皇位的最后一步。
忽然,司徒焱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司徒复山眼皮好像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