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关的山上下来,再往北边走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可以俯看大靖国和布依国的一处峭壁,那里就是大渝国的边关老营,据说那里有一千多名将士。
每个月都有奏报发到京都的皇宫。
镇守边关的将军名叫裘晖,也算是位老将军,呆在这边关老营也有十余年,自司徒复山即位起就一直在这里。
听说他的军衔是世袭的,裘晖的父亲也是一位忠君爱国的老将军,曾经死在与野丘国交战的战役上,裘晖是父亲的独子,所以在父亲死后顺理成章的也成为了将军。
裘晖呆在这里十几年,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司徒复山觉得他镇守边关有功,前两年还又把他的军衔提高了两级,这次要求加军饷的将军就有他一个。
昨天陈锦鲲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来这边关老营一趟,早上特意派方琼和他的人作为向导,将陈锦鲲带来的士兵分成几路,跟着他们探一探那本小册子上的路线,没想到才半天的功夫,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陈锦鲲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虽然阿瑜几次三番劝他回到京都再说,可一腔热血的陈锦鲲就是想要看一看,这鱼目混珠,放大靖国人进来的将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路上,陈锦鲲都极少说话,他的眼睛半咪着,心里面盘算着来到边关老营后可能遇到的一切。
阿瑜的心里面在打着鼓,凭她的直觉,这一趟行程必定凶险。
吃闲饭不干活的贪官污吏,她上一辈子见过的太多,哪有人直接上门问人家,你他妈为什么要这样做?
恐怕不等他向你解释清楚,你已经悄无声息的被人干掉。
满打满算陈锦鲲才带了一百多号人在身边,而边关老营里面是一千多名身穿铁甲,拿着兵器,说不定还上过战场见过人血杀过人的士兵,要是真的出了一点岔子,只怕吃亏的会是自己。
“阿鲲,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虽然阿瑜觉得自己这次不能说服陈锦鲲,但她最后还是想试一试。
陈锦鲲在轿中沉默片刻,最后用着深沉的声音回答:“娘子,你不要再劝我。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做,哪怕不是作为一个朝廷命官,而是作为大渝国的一名普通百姓,我也必须如此。所以,你不用再劝我,我会留下一队人马在外面护着你,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还没有回来,记得带上我的书信回到京都。”
陈锦鲲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这样做,阿瑜只能在心中幽幽的叹一口气,对他说:“阿鲲,我们相识多年,有哪一次不是两个人共患难?我们不是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林中鸟,我是和你拜过堂明媒正娶的夫人,如果你有事情,我岂能独活?今天的事情,要生我们便一起生,要死我们便一起死。家里面我早就料理好了,一切都会好好的。”
阿瑜说完这话,静静的握上了陈锦鲲的手。
陈锦鲲握上这只小手,只觉得那只手虽然纤细柔软,却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力量,似乎握紧这只手后,就再也什么都不怕了。
“阿瑜,谢谢你。”陈锦鲲扭过头来,嘴角带着亲切温柔的笑意。
阿瑜也笑起来,轻声嗔怪道:“傻瓜,我们本就是夫妻,谢什么?”
轿子外的队伍正朝前方行走着,离边关老营正越来越近,在天黑之前,赶了二十里路的人马终于来到目的地。
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处挺拔的高山,像是在广袤的平原上突然拔地而起,恰好就在大靖国和布依国的中间,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倒是一座值得镇守的边关要塞。
山底下摆着暗哨,看见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过来,老远就喊了一嗓子,“喂,什么人?居然敢来到这里?”
陈锦鲲派了一个人过去喊话:“我们是陛下派往野丘国的特使,礼部大夫陈大人的手下,途经边关要塞,特来问候大人一声,这是我家大人的书信和身份凭证。”
那个小兵喊完之后,就上前扬了扬手,手里面确实有一封书信和御赐玉牌。
边关里的士兵接过书信和玉牌,仔细打量一眼,那东西倒不像是假的,“叫你家大人等一会儿,我向将军禀报一声。”
说完,转身便往山上跑去。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白白净净的将军走了下来。
“末将桂思鲁,不知道特使大人请自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人年轻虽轻,但这些官场上的礼数却是十分周到。
陈锦鲲仔细瞧了那人一眼,觉得这人长得不太像武官,看似文弱,眼睛却细长轻挑,嘴角含笑,动作看似殷勤,但看向陈锦鲲的眼神却带有几分居心叵测的味道。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陈锦鲲试探性的问道。
“末将官职乃是军中参将桂思鲁。”
看这年轻人岁数不大,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恐怕就算不是什么皇亲贵戚,也是士家大族。
“桂参将,我想见一见你们的裘将军,不知道可否引路?”陈锦鲲对上对方的目光,不卑不亢。
桂思鲁的目光闪烁,“这个……不知道大人找我家将军,所为何事?”
陈锦鲲轻笑一声,“本官作为陛下钦定的特使,经过这边关要塞时特来问侯一下将军,难道也不可以吗?”
桂思鲁也陪笑道:“可以是可以,但这边关常年没有外人进入,而且山上条件艰苦,只怕会辛苦了大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