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与司马遹之间不再有仇恨,她对他的态度,也不自觉地温和起来。
“娘娘有心了,本宫明白。”司马遹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道,“阿容,本宫昨日收到刘曜密信,说他已在杨太傅手下任通事舍人。”
“什么?”羊献容眼前一黑,“他竟然……”
杨骏何许人?那是所有宗室亲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得意只是一时,早晚会被宗室亲王所除,刘曜怎的如此糊涂,到他手下做事?
“娘娘冷静点,”司马遹见她摇摇欲坠,本欲相扶,又避讳般收回手来,“就是因此事重大,本宫才约娘娘一见。”
原本他也想过,前往常宁殿见她,秘密相谈,可他是太子,她是父皇的女人,他怎能随意出入西宫。
上次是为了救母亲,事出无奈,自是顾不上那么多。
无奈之下,他才干脆约她御花园一见,就算被人看到,也只当是偶遇罢了。
“殿下是要妾身相劝刘曜,离开杨太傅吗?”羊献容定了定神,脸色出奇地惨白。
或许是太过震惊和恐惧,她感到肚子不时抽痛,十分难受。
“不,”司马遹却摆了摆手,“阿容,你先莫要担心,刘曜并非真心投靠杨太傅,而是有意为之。”
羊献容愣了一会,“此话怎讲?”
骤然得知此事,她心神大乱,根本无法思考。
司马遹淡然一笑,“娘娘与刘曜相处日久,岂会不知他的心性?杨太傅心思卑劣,对朝臣可利用者拉拢之,不可利用者除之,令人厌恶,刘曜正直忠正,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怎可能与他同流合污?”
羊献容十分意外。
太子竟如此评价刘曜,当年那个让人鞭打刘曜的广陵王,如今长大了吗?
“恕妾身驽钝,那刘曜此举是……”
司马遹佯装不经意地上前几步,去摸她身边不远处的一朵牡丹,神色如常地轻声道,“他明里投靠杨太傅,为其做事,暗里收集他犯上、谋反的证据,再交与本宫,呈给父皇。”
“啊!”羊献容惊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他……”
这样危险的事,他怎能去做,有未想过后果?
杨太傅行事狠辣,一旦刘曜露出破绽,哪还会有命在?
“杨太傅对刘都尉极尽拉拢,知刘都尉十分看重刘曜,也有意栽培,刘曜此举,倒也暂时不会引杨太傅怀疑,但是日后……”
“他……为何要这样做?”羊献容紧紧抓着韩青的手,努力站稳,“他竟敢告诉殿下此事,他……”
“他自然是要本宫知道此事,待将来杨太傅伏诛,本宫好证明他的清白。”司马遹都不得不佩服,刘曜行事,大胆而又谨慎,十分缜密。
羊献容沉默。
其实,她很不解,刘曜对宗室并无亏欠,何必冒这样大的险,不惜深入敌穴,也要帮着除掉杨太傅?
“在想刘曜此举的目的?”司马遹苦涩地笑起来,“阿容,你是故意逃避去想呢,还是装糊涂?刘曜这样做,是为了你。”
羊献容惊了一下,“殿下慎言!妾身……”
“他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他帮本宫和父皇除掉杨太傅,扳倒杨家,要本宫代他向父皇求情,将你,还给他。”司马遹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