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并没有回太极殿,而是在御花园散步,走着走着,他忽地道,“夏公公,你说朕是不是该放手?”
要不要直接成全刘曜跟容儿,他们一定会感激他,他也能解脱。
可是,他不甘心。
他的皇后,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何况容儿答应他了,一定会永远留在他身边,教导皇太孙的。
皇太孙虽然夭折了,但他还会立太子,结果还是一样。
夏公公吓了一跳,“奴才……”
“算了,你什么也不懂。”司马衷摇头,也没指着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夏公公讪笑,冷汗都不敢擦。
“臣弟参见皇兄。”司马炽忽地走了过来,行了一礼,“皇兄脸色不大好,是否不舒服?”
司马衷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朕无事。”
就没了言语。
司马炽知道他对自己起了疑心,但仍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皇兄,臣弟方才看到刘将军,他似乎是从昭阳殿的方向过来,是否……”
他这是在提醒司马衷,刘曜对羊献容一直别有居心,说不定两人有私情。
司马衷冷冷道,“刘将军救了欢如,是朕要容儿带欢如拜谢他救命之恩,并无其他,你想多了。”
司马炽愣了一下,略有些尴尬,“原来如此,是臣弟误会了,皇兄恕罪。”
“丰度,你已成亲,也该懂事了,日后不关己的事不要管,也莫要起别的心思,害人终害己的道理,不用朕再教你吧?”司马衷心情不好,将怒气都发泄在了他身上,这话已经隐约指出,是司马炽害死了司马尚。
司马炽暗暗吃惊,皇兄不是没有证据吗,怎么这样跟他说话?还是说是皇后的意思,叫皇兄试探自己?“谢皇兄教诲,臣弟一直谨言慎行,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还请皇兄明示。”
“朕只是提醒你。”司马衷上下看他一眼,道,“皇太孙夭折,朕心中十分难过,不过这储君之位,也不能一直空悬,依你之见,谁有资格,被立为皇储?”
司马炽如何不知,他不是在真心问自己意见,只是想看看,他对皇储之位,有多少念想罢了。“回皇兄,臣弟见识浅薄,何况立储之事,关系重大,皇上是否要听一听众臣们的意见?”
司马衷笑了起来。
以为他不知道吗,这个好弟弟早就已经鼓动朝臣们上书,立丰度为皇太弟,还搬出一大堆理由来,大有不立丰度为皇太弟,大晋就毫无希望的意思。
而朝中另一派,在羊献容影响之下,则力主立司马覃为太子,以安民心。
这两派虽还没有明着打起来,却因意见相左,时有争执,而之所以一直未有定论,是因掌控大权的齐王司马冏,一直没有表态——他也想当皇太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皇兄笑什么?”司马炽被他这一笑,弄的后背直发凉,“还是说皇兄已经有了人选?”
皇兄最近不知怎么的,总这么阴阳怪气,真叫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