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送走赵顺,魏司承回到里屋。

所有笑容都收了起来,随伺小太监德宝拿来化瘀膏递了上去,魏司承拉开裤子,膝盖处已经有些冻伤,泛着青紫,再跪一段时间就要烂了血肉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药膏抹在淤青红肿的膝盖上,完全不像在承受疼痛。

德宝实在不忍看:“主子,您万金之躯,怎可用来受伤呢?”

“不忍常人所不能忍,何以得到心之所念。”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在宫里,不去争,就会死,“宫里那么多眼睛,不真受着,谁能信?就是那赵顺,谁都不沾手,只忠诚于父皇,只有经过他的眼,父皇才能信我。”

“宫外有什么消息。”

“张府十八号,李府的三号,失去了联系,可能犯了事,或是被赶出了府。”

魏司承在宫外有势力,都是他的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他后来收买了几个牙婆训练了一些无家可归的逃荒人家,什么年龄段都有,拿捏住弱点,再把他们安插在各个重要府邸充当他的耳目。

这些耳目都简单的用数字来代表,方便称呼。

当然,他也不指望这些被威胁的人能够帮自己得到有用消息,他不过想了解最基本的动态和消息。

平日这些人如何生存,魏司承都不会参与,也很少联系这些眼线,这些低端探子不用怎么培养,随时能撤走和更替。

他站起从榻上柜子里拿出了一副象棋棋盘,只是每个棋子上的字却不是寻常的,反而像各种姓氏的集合,捏着其中一颗棋子:“哪个李府?”

京城有三个李府,官位不同,地位也不同。最大的莫过于刚从浙江平调来的李昶家了,官居三品。

“是工部左侍郎李昶家的李府。”

“李崇音的那个李家?”魏司承眼眸中,迸射出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李崇音,这个天资卓绝的人,才能天授。李昶在地方上的确政绩卓绝,不过这不是频繁升迁的主要原因,前些年捣毁了不少山贼和反贼的老窝,为帝王心里去掉了不少前朝余孽才是升迁关键,而在一次偶然机会,魏司承得知这些背后与李崇音有关。

这人,他是一定要得到的,要在其他皇子发现之前。

“那这两个失联的家伙……”

“观察一阵子,死了便给他们家人一些银钱安抚,没死的,看情况处理掉。”

“是。”德宝准备了几张秘条,打算到时候让底下人送去宫外。

“三号在李府做了什么?”膝盖的痛楚令魏司承略微不适,便想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德宝只知道个大概,信息上连丫鬟的名字都是没提,一个丫鬟哪配有姓有名,不过是当做一则趣闻随着情报一同上来,给主子添个乐趣而已。

“那个丫鬟不简单。”听完后,魏司承评价道。

“您的意思是?”

“午夜、熟睡、酒后,结合这三点,还能当机立断躲开滚油,换了是你,你躲得了?”

德宝设身处地想了想,这时候谁不是睡得死死的,还能发现有人靠近,并且快速躲开,想想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更何况还是个小丫鬟。

德宝自认做不到,摇了摇头。

魏司承拿出一个刻着“李”的棋子,向棋盘上进了一格。

“这小小的李府,卧虎藏龙啊。”

……

冬儿还是被五花大绑,在不少李府仆役敬畏的目光中送去了刑部。

待请安时,姚氏迫不及待就向老夫人说了这事,冬儿身为后厨一员,理应归姚氏管理,余氏这是逾矩了。姚氏迟迟不发作,就为了等这会儿告上一状。

李老夫人捏着佛串,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看着规规矩矩喝茶的余氏,没有如姚氏的意,道:“好端端的,一个后厨丫头怎么到的老二院子?”

“这……”姚氏哪答的上来,她都觉得余氏的院子老出事,怕不是惹了什么魑魅魍魉了。

“大晚上的,一个后厨的能跑去懋南院,你作为大嫂的,真不知道?”

姚氏哪知道引火上身,连连否认。

两句话将姚氏堵了回去,李老夫人才缓和了声音:“老二他们刚搬来京城不久,难免忙活一阵子,出些乱子也平常。你做嫂子的看不过眼,也可亲自帮一帮,成一段佳话。”

姚氏暗自咬牙,强作欢笑:“我这粗人,笨手笨脚的,不给弟妹添乱就万事大吉了。”

余氏含笑:“嫂子若想来,清浅必定扫榻相迎。”

云栖跟在余氏身后,看着这几人神仙过招,姜还是老的辣,姚氏大概也没想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夫人看着不管事,但李府什么事她不知道。

待姚氏告退,李老夫人留下了余氏,屋内燃着檀香,悠然飘远,老夫人素手剥了只柑橘,将果肉装盘让身边人送去给余氏,丫鬟无声的端上银盆净手。

“吃吃看,就是酸味足了些。”

余氏噗嗤一笑,听出了李老夫人的调侃:“是,谢母亲。”

余氏知道,李老夫人再不喜爱李昶,现在也要做些面上功夫。李昶如今身为工部左侍郎,是李家的未来,李老夫人不可能在这时候为难她,就像刚才那般,会为她遮掩一二。

“映月在我这儿已经好些时日了,你不打算将她领回去?”

“随着母亲学规矩,映月的脾性也能收敛些。”

曹妈妈被李映月暂时打发去了别庄,归期不定,李映月又自请来李老夫人这儿礼佛,可以说上次驭下不严的事,算是揭过去了,但同样的,母女俩刚缓和没多久的关系又再次结了一层冰。

“你母家庶妹随着她那夫婿,要回京了?”

“是,约莫再半月的路程。”余氏有个庶妹,当年千方百计嫁于督镇抚一家,说来也是有前程的官儿,可惜醉酒做了一首诗,被言官说成有逆反之心,成了派别斗争的牺牲品,一家人流放到云南偏远地区,已经有多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