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没有武力,这般弱不禁风,随时都可能死在西北。
魏司承心底有些发凉,他被推到了台前,是一颗被放弃的棋。
只有摸着胸口藏着的荷包,他的心才没有那么冰冷。
他没有退路:“胡国屡次来犯,侵犯我大庆威名,虽远必诛。父皇年轻时打下庆国赫赫威名,儿臣亦是向往之。”
始终没什么表情的弘元帝笑了起来,捋了捋胡须:“好!有志气!比你那几个贪生怕死的哥哥好多了!”
“杜相啊,看来这次是朕输了啊!”来此之前,弘元帝与杜相几人对九子的选择做了猜测,有主战也有主和的。
“九殿下志在千里,臣恭贺皇上,获此麟儿。如果没有您的骁勇善战,也没有端王殿下如今的奋战之心。”杜相笑着附和,又顺带恭维了一下皇帝。
没有陛下您,怎么有这么优秀的皇子,这都是陛下您的功劳!
果然弘元帝听着舒坦,魏司承低头浅笑,心里却道这老狐狸,本事不大,却十成十的爱排斥异己、二面三刀。面上看着像是帮他,实则在为三子铺路,据他的探子报告,私底下又与太子党走得近,典型的左右逢源、口蜜腹剑,这是把宝押在了那两位身上,谁也不得罪。
魏司承哪里不明白,这次不去,三子和淑妃会想别的办法置他于死地。
魏司承也明白一个道理,永远在暗中行事是不够的,还需要积累自己的势力,这趟西征他不去也会被逼着去。
“若青雀这次能得胜归来,朕就赏你一个要求。”
“什么都可以?”魏司承顿时摆出弘元帝熟悉的笑脸,
众大臣脸色一变,担心九子任性妄为,提出非分之举。
“朕金口玉言。”弘元帝仿佛没看到大臣们变脸,笑着应允。
“儿臣……希望父皇能让儿臣,婚事自理。”
御书房内,针落可闻。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弘元帝笑得爽朗:“看来我们雀儿是有心上人了,看中了谁家小姐?”
其余大臣不由自主地看向杜相,要说九子这要求可就太明显了,除了杜六还能有谁。
宫内外,谁不知道杜家小女儿沉鱼落雁,文采出众,引得数位皇子心仪。
杜相生了一个好女儿啊,看人家豁了性命都要提这要求。
杜相脸色非常不好,若真被做到了,岂不是要白白便宜了九子。
他魏司承想得倒美!
弘元帝还是允了魏司承的要求,另选了两员猛将,又挑了魏司承临危受命,不日出发。
此事定下来后,几个皇子调侃魏司承,可要与你窝里的小野猫好好道别。
这小野猫,说的是魏司承前些时候,脖子上的三道抓痕。
看着就像是在床上被女子抓的,野性的很,偏偏那会儿魏司承穿着高领,被四子无意间发现,众人皆取笑他的风流。
魏司承也不曾辩驳,更没有处理,只是那抓伤依旧一日比一日淡化。
就像云栖一样,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现在这一去还不知何时能见,她是否会忘得越发彻底?
从宫中回来,魏司承安排了吴钩几人先去西北探查,吴钩身负血海深仇,被魏司承救下后为其效命。
门外管家说杜家小姐前来看他,杜漪宁已经听父亲说,九子为了求娶她,不得已答应了远征。
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甚至觉得前些时候的怀疑,有些对不起九子。
魏司承本不想见,但想到最近自己被盯得紧,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这宫中没有比杜漪宁更招人“喜爱”的存在,就连父皇都曾说想要纳她入宫,若不是杜相婉言推拒,几位皇子从中操作,她也要成为他的庶母。
如果他不喜爱杜漪宁,又该喜爱谁?
魏司承不想再节外生枝,危害到心里那人,起身将杜漪宁迎了进来。
杜漪宁端着食盒进来,满脸愁容,泫然欲泣的目光仿佛浸泡过的冰晶:“听闻你要去西北,此番路途遥远,你从小又身体不好,可怎生是好?”
魏司承心底刚起了些暖意,随即又摸了摸讨来的荷包,心下清明了些。
还是如以往那样,对她的关心照单全收,这让杜漪宁又安心了下来,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魏司承。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与众不同的,她是宫中唯一关心他的,其余女子又拿什么和自己比?
一时间,两人气氛仿佛回到以往。
她又拿出了一个木雕的牡丹,正是那天她扔了后被宫女捡到的,见宫女挂在身上她才恍然想起不能被魏司承看到,这不又拿了回来。
“都是那宫女,偷了你送我的木雕。”
“是吗,那你怎么处理?”
她嘟了嘟嘴,娇憨道:“淑妃娘娘将她杖责了三十大板,打发到浣洗房了,唉,也算罪有应得。”
魏司承:“……”
“你瞧,我有好好珍惜它。”说着,欢喜地捧着它,又送了魏司承自己做的荷包,她也是看他平日不戴,练手时就顺道做了一个。
魏司承看着那朵木雕牡丹,面上笑得温暖,心底却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