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还撑得住,慢慢的越来越困。
她没发现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不知不觉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周围人被遣走,李崇音不为所动地画着,即便云栖熟睡也没停下笔锋。
直到勾勒完她的眼眉,将她五官中最为特别的眼睛画好,望着里面人顾盼生辉的清亮眼眸,才将画笔放下。
他注视着远处浑然未觉的云栖,温和的说着:“将五小姐扶进去。”
说的再顺其自然不过,即便有任何人在,也不会起疑心。
云栖陷入了沉睡,她或许怎么都想不到,刚进屋时偶然闻到的香是经过特殊调配的,李崇音深知云栖精通药理,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
另外也有一点,云栖太过看轻自己的分量,她根本不认为这一世的自己有什么值得李崇音算计。
李崇音坐在床头,轻轻地抚摸着云栖的鬓边,清冷中又透着些许温和。
然后在蒟蒻惊恐的目光中,拿出了那只瓷罐子。
瓷罐子里有一大一小两只透气瓷瓶,分别放着一只母蛊,一只子蛊。
三年前李崇音来到南越,研究南越众所周知的巫蛊。
奈何这里最后的巫蛊部落也在不久后被剿灭,起因只是因为一个为了报仇女子。女子是部落圣女,与凡人相恋,最终却害恋人被部落其他人残忍杀害,她以身为媒介,让肉身被无数蛊虫吞噬,形成一个新的母蛊,又诞下无数子蛊,将一个千人部落毁于一旦。
最终只留下这一对已经没了杀伤性的母子蛊,他收下了这个有千人性命化成的母蛊,母蛊为情而生,为杀戮而灭,将母蛊重新救活后,李崇音将它随身带走。
无人知道,那圣女毁了千人部落之祸事,有李崇音的参与。
将它们带走,以作备用,他有很多五花八门的藏品,都是各地收集,并非都用得到。
只是他从来都会给自己留后路和选择。
就比如上辈子,不需要蛊虫李崇音也能控制住想控制的,李崇音有自己的骄傲,无人值得他这么干罢了。
“你下去。”
蒟蒻的脚仿佛黏在地上,死死盯着床上一无所知的云栖。
她在李府无关紧要,云栖是唯一曾经关心过她的人。
发现蒟蒻还不离开,李崇音轻飘飘的眼神看了过来:“怎么,要我帮你?”
语气淡然,笑容温和。
蒟蒻打了个激灵,逃开时绊了一跤。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司棋奇怪地看着蒟蒻泪流满面地跑开,但想到她这些年贯彻模仿云栖的行为,穿着打扮、行为举止、说话方式,她实在对此人生不起多少好感,便也没在意。
蒟蒻来到了菡萏池附近,靠着一棵梧桐树,捂着脸轻声哭泣。
她不敢哭得大声,怕引来李家人注意。
“对不起……对不起……”
.
李崇音平静地打开母蛊,在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不过一会功夫,血红色的母蛊钻入体内,很快那原本流血的伤口居然在慢慢愈合,一切就像是幻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栖在昏睡中似乎蹙了蹙眉头。
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但她实在太困了,并未听清楚。
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声音,透着丝丝蛊惑。
“你不该动情,一旦违反,所有感情既会转嫁于我身上。”
李云栖只要不动情,这蛊虫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可一旦动情,她会尝到噬魂欲望的滋味。
李崇音温柔地抚摸着云栖的发丝,你不会的,对吗?
昏过去的李云栖自然无法回答他。
…………
云栖迷茫睁眼,只看到远处在书桌边的李崇音,夕阳的光芒照在窗棂便,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清隽而雅致,带着京城贵女们最津津乐道的仙气。
云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谁能想到这人其实没有心呢。
她眨了眨眼,脑袋有点昏沉。
低吟了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
看着周围,她记忆也回笼了。
她记得自己在给李崇音做人物画的练笔,然后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昨天晚上为了等李嘉玉等到了午夜,加上白日被魏司承扰乱了心声,导致她实在是很困。
但再怎么困,也不应该在李崇音的地盘睡着,云栖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嗷!
痛了,很好,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