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来自一个家庭的双重威胁。
他算漏了,李云栖不是攀附权贵的女子。
李云栖是个对环境适应能力很强的女子,如果在严家,她说不定能混得如鱼得水。
他最大的优势,身份、地位、权势,在李云栖面前,也许不值一提。
魏司承咬了咬牙,今日特意等着严曜,“顺路”过来,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结果。
还没等云栖为昨日的事道歉,严曜就满含歉意,言明他昨日撞伤一女子,耽误了与她的会面,事后再让人去寻云栖却寻不着了。
云栖簇了下眉头,严曜也刚好被绊住了?
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可仔细想想一切更像是巧合。
如果真有人设计,目的是什么?能图什么。
严宏轩埋在严曜怀里,在离开前,忍不住看了一眼云栖,眼神怯生生的。
似乎觉得对她笑也不好,愤怒也不好,表情颇为古怪。
云栖看出了点什么,道:“下次要来李家,可以送拜帖来。”
严宏轩教养很好,先是看了眼父亲,见对方没反对,才小幅度地对云栖点点头。
严宏轩顺路将严宏轩送回了家,才来到魏司承跟前。
最近京城附近的大片良田遭到恶意破坏,损毁足达百亩,又被低价强制购入,导致许多百姓无家可归,甚至出现好几起死亡动乱,魏司承被委任调查此事。
整个差事重点并不是查出幕后之人,魏司承情报网分布极广,知道是太子在操纵一切。
淑妃娘家富裕,肃王党的官员有不少是被贿赂的,对太子一派造成了不小麻烦,经年累月下太子早就对肃王早就恨得牙痒痒。太子需要大量银钱来扩张自身势力,除了与杜漪宁一起合办的酒楼、报纸、胭脂斋外,搜刮民脂民膏是常用伎俩。
严曜就是派来协助魏司承调查的,对此事原委,严曜装作不知,并在魏司承调查中,暗中掐去了不少证物。
严家曾是一等公爵府,袭爵后降位,是京城老牌世家,也正因如此,严侯在朝堂上性格油滑,不轻易得罪人,严曜也学了这一套,从不立桅樯之下。
就像现在,他明知太子罪大恶极,致使百姓伤亡惨重,却装聋作哑,并做了帮凶。
魏司承冷眼看着,有时候不作为,比贪官更可恶。
魏司承半路等严曜,除了顺道再见见一晚没见的心上人,其次也是为了正事。
魏司承翻身上马:“这几日调查的情况,本王会如实禀告父皇。”
严曜对魏司承很敬重,他知道魏司承是个办实事的王,只是生不逢时罢了,在边关九死一生数年,回京后也不过是从郡王升至亲王,其余的赏赐不说也罢。
朝堂上下谁不知端王委屈,但委屈又如何,没人会为端王伸冤。
“王爷,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司承微微一笑:“既然知道不当讲,就不必说出口。”
严曜还是说了:“君子当明哲保身,螳臂挡车不是明智之举。”他担心端王这般将这事如实禀报上去,会让太子记恨,太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不会轻易放过端王。
魏司承坐在马背上,微弯身,居于上位,目光傲然睥睨,淡淡的口吻:“能屈能伸乃为官之道,只不过,腿弯久了或许就忘了站着的滋味。世子说,是吗?”
充斥着压迫感的目光看着严曜,他发现端王远远不是他人以为的那般云淡风轻,不理朝政,这样的端王,令人不敢直视。
严曜战战兢兢:“王爷说的是。”
魏司承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既然世子说到明哲保身,那么,如果本王要李云栖呢?”你是让,还是不让?
什么!?
“相信严世子一定能给本王满意的答案,本王——静候佳音。”
说罢,魏司承夹紧马肚,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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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回府,路上看到一抬抬精工细雕的木箱被仆从抬入懋南院。
余氏见云栖走来,有点惊讶:“不是说去严家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在路上遇到了,聊了几句,女儿便提前回了。”云栖没提遇到严宏轩和端王,她不想母亲再为她的婚事操心。
余氏温婉地笑道:“过来看看还缺些什么?”
云栖觉得这些箱子很眼熟:“这是……”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余氏好笑地看着云栖懵懵的表情:“这是你的部分嫁妆,你看有什么不喜欢的,便换走。”
“这……是不是太早了。”就算下了聘书,也还有几年才会正式嫁娶。
余氏点了点云栖额头。
“你以为嫁妆是说有就有的,讲究的人家可是从出生就置办了,前些日子侯府的人来拿了你的生辰八字,没什么意外这几日就要换庚帖……”只是这个意外可能再也实现不了,余氏顿了顿,又换了种说法,“哪怕不是侯府,你总要嫁人,待你成婚再准备可就晚了,现在准备正好。”
余氏本来也是想着现在订下婚事,再过一两年选好良辰吉日,再将女儿风光嫁出。
其实她本来也不算满意严曜,严曜的年纪大了些,还曾有一妻,对方再好,心中总是有些疙瘩。只是这些年女儿的婚事往往半路夭折,余氏也不自觉降低了一些要求,严曜其余都不过尔尔,让余氏最满意的就是后院还算干净。
本来好不容易准备接受严曜,没想到皇帝又横插一杠。
云栖见余氏拿着珊瑚朝珠挑着色泽、品相,让锦瑟记下换成色更好的,再望眼看去,单单是簪子就分了四十几种,每一种不同材质,而她知道女子嫁妆分为六大类,朝冠、首饰、布匹、家具、摆设等等,若顶级簪缨世家还会添古董字画、药材、田产铺子等,今天单单她看到的首饰就不下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