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站接回笛平,他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一个木头人似的,一声不吭。魏檀没有强迫他说话,马斌买了饭,笛平只吃了几口。然后是洗澡,笛平坐在浴缸里,好像一个孩子。
“用不用帮你发微博?”热水冲刷过笛平的躯体,魏檀小声地问。
笛平摇摇头:“我试过了,密码被工作室改了。”
魏檀不语,之后帮笛平洗干净被雨着湿过的头发,然后细细吹干,再到上床休息,他都是一言不发。
明明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静音的手机一直不断闪烁着来电,可魏檀熟视无睹。他调暗了房间灯光,在黑黢黢的夜里,柔和的阅读灯显得空气无比静谧但又温暖。
“睡吧,先休息休息。”魏檀摸着笛平的头发,让他放松。
笛平背对着魏檀蜷缩着,好久才说:“对不起。”
魏檀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道歉,错的并不是你。”
笛平躲在被子里微微颤抖,如果说之前他的心里有千万种情绪,现在,只剩下愧疚了。
“我害了你。”笛平轻声说道。
“你没有,错的是他们,绝对不是你。”魏檀掰过笛平的身体,迫使他面对着自己,他说,“笛平,你看着我。”
笛平闭着眼睛,鼓足了勇气才睁开眼睛,抬眸的一瞬,两颗泪珠滚了出来,掉到了魏檀的手心里。
“我可以哭吗?魏老师。”
看着笛平小心翼翼,连哭都要征求意见的样子,魏檀也跟着鼻子一酸,他把笛平抱入怀中,说:“哭吧,在我这里,你做什么都可以。”
随后,压抑的哭声响起,伴随着颤抖的身体,像冰雪消融的那条河,潺潺不断地从雪山之巅附泄下来,笛平的寒冬到底裂开了一个口子,有一点点阳光可以从那个裂缝里渗透进去。
人也不是全然坚强,只是没有依靠的时候,才显得无比强大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好好工作,就这样很平凡很普通地生活下去,可是为什么我只是站在那里,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笛平哭得声嘶力竭,那些年里无法言说也无处可说的情绪,都得到了宣泄。
他在魏檀的怀抱里哭了很久,也胡言乱语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地说了很多,他顶着满脸泪痕索取魏檀的吻,索取魏檀的体温,抱着魏檀,像抱着茫茫大海上的一根浮木。很久之后,他才脱力,半晕半睡地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