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夏生出门的时候看见一地的落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有出屋了。
他们约着碰面的地方是音乐学院后面的小门,那个小门很不起眼,如果不是看见站在路边背着吉他的男生,他可能就那么开过去了。
荣夏生上大学的时候见过一次佟野,当时他应该就是佟野现在的年纪,大三,他们几个深得佟老师喜欢的学生在元旦的时候去佟老师家吃饺子,那会儿佟野还是个初中生。
一面之缘,话都没怎么说过。
没想到七年之后,又要见面了。
荣夏生不太擅长应付这些年轻学生,或者说,他不擅长应付任何人。
前年辞职之后,除非大事,他几乎闭门不出,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一座孤岛,有时候想起当初老师说的“人是社会性动物”,他就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在“人类”的定义边缘徘徊了。
但因为佟老师的一个电话,他又被稍微拉回了人类社会一点点。
佟野跟七年前不太一样了。
不对,应该说是大不一样。
七年前的元旦,佟野满头是汗地抱着篮球回来,那会儿的他个子就已经不小,但还是少年人的骨架。
可现在,挺拔轩昂,穿着厚厚的大衣,背着吉他,脖子上还挂着一副包耳式的耳机。
一看就是从音乐学院出来的学生,气质出众,是不落俗套的帅气。
他下车的时候刻意多看了佟野一眼,发现当初那个小男生已经比自己高了。
他说:“你好,我是荣夏生。”
佟野笑盈盈地看他,同时弯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说:“荣老师好。”
被叫“荣老师”,这让荣夏生有些尴尬。
他辞职的事儿没告诉别人,以前的老师、同学,统统不知道。
那时候,他毅然决绝地撕去自己“老师”的这个标签,然后跟很多人切断了联系。
打开后备箱,两人把行李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