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十岁的姑娘已经懂事了,不管是把她卖了还是把她给扔了,都不是个办法,那就只能咬咬牙熬着了。
“纺纺,在家看着点你哥,他脚还伤着,你别总想着要自己玩,可别让他又跟今早似的下床。”时长财两口子吃饭的速度很快,他们是经历过饥荒的人,只要是有吃的,就能吃得又快又香,似乎时刻都再吃着什么美食一样。
番薯丝晒干了其实非常难吃。这些番薯丝是没有去皮没有怎么处理过的,就只是用水冲一下洗去了泥土,然后弄成丝晒干就好了。一点都不香一点都不软。
因为番薯本就是老得满是粗根的番薯,烧番薯丝的灶又是土灶,为了省点柴火,烧的时候会特别注意,绝对不多浪费哪怕一根干草。
番薯丝全部都是手切的,有些细有些粗是难免的,很多时候,上面的番薯丝虽然熟了,但是下面的还没有熟。又老又干的番薯丝吃起来十分地难受,这种干是即便到了汤水到碗里也不能将番薯丝泡软的那种。
时尉晚年的日子不好过,但那是在精神上的,生活中,因为他的钱够多,吃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奢侈的,但有一个营养师团队,做出来的饭又美味又健康。
这么粗糙难吃的饭,是时尉后几十年的日子里再也没出现过,但是时尉现在吃得却很香。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美好。
几万个不眠的日子里,时尉都想回到过去,回到他父母妹妹还在的日子。哪怕是拿他的所有来换。
所有这一会儿,时尉吃得十分认真。抱着一颗虔诚地心在吃饭。
“怎么了?”董许愿摸摸自己的脸,“儿子,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
时尉随口胡诌道:“妈,我突然有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时家很穷,一辈子一家子也没照过一张照片,所以即便是时尉不断地回忆不断地回想,他们几个的面容也早已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模糊。
虽然时尉已经有所收敛了,但是他的目光依然让董许愿和时长财觉得不自在。时纺是没什么感觉的,她只要是有吃的,注意力就会十分地集中——集中在吃饭这件头等大事上。
“爸,咱们家的白萝卜种了多少?”他们家分来的一亩地虽然都种上了早稻,但是时长财很勤奋,将房子周围种上了很多的菜,就连山上,他也和董许愿两人去哼哧哼哧地翻出来种了不少的菜。
这样的行为没说可以,但也没有说不可以,所以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这么做。
时尉胡诌的话也不能真算胡诌的,因为他确实有可以赚钱的法子。
时尉上辈子学的是经济,虽然没毕业就断了腿停了学业,但是有那底子,老爹成了植物人以后,董许愿和时纺哭成了泪人,时尉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慢慢地开始赚钱。
在时纺和董许愿接连去世后,时尉更是将所有的精力和热情都投注到赚钱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