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凉风吹过,沈景黎心塞地差点想拿条绳子吊死在门口,家徒四壁成这样,让他怎么活啊?
心里郁闷极了,可日子还得过下去。他可没天真到,以为一头撞死,就能回到之前的生活。
确定屋内那两位还有气之后,沈景黎顾不得身子的不适,在灶间找了个扫帚,先把屋子里里外外扫干净,把能用的东西收拾好,不能用的东西则堆起来,又到门口的井里打了些水,将屋子里需要擦、需要洗的东西都清洗了一遍,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房子总算稍微能见人。
做这些的时候,沈景黎忍不住感谢他那几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姐,父母在他们年幼时就出车祸去世,他们姐弟几个都由爷爷一个人照顾,爷爷是有名的漆雕师傅,一手木工精美绝伦,平时很忙,所以他很小就学习做家务,大学的时候为了赚零花钱还去餐厅打工,后来大姐和大姐夫开了家药膳餐厅,又过去帮忙过一段时间,所以他才能那么快地整理好屋子。
整理好屋子,准备烧点热水洗漱一番,却苦于不会烧火,差点把房子给烧了,把隔壁大嫂吓了出来,他尴尬地解释了一下情况,隔壁大嫂可怜他一个孕夫,就手把手教他怎么生火,又送了他几个鸡蛋和一点玉米面,他还在陈大嫂的指点下,去地里刨了人家不要的芋头和地瓜,山里有条河,水清澈无污染,以前就酷爱钓鱼的他,还幸运地钓了两条不错的草鱼,被他养在水缸里。
四月的山上,野菜疯长,陈大嫂就领着他一起去采野菜,马齿苋、地米菜、苦菜、野荠菜、蕨菜……凡是能吃的,他基本都采回来,吃不完就晾晒成菜干,或者腌制起来。山上还有野鸡、野猪、野兔等野味,他设了陷阱,抓到了两只野鸡,掏了几窝野鸡蛋,野鸡在院子里养着,野鸡蛋则拿来做菜。
家里米粮不多,沈景黎简单做了一个地瓜粥,想起屋里头营养不良的一大一小,又看了眼自己那还没凸起来的肚子,拿出几个鸡蛋,做了蛋羹。
穆瑾醒来,闻到饭香,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看见沈景黎在灶间里做早饭,微怔,然后弱弱问了声,“嫂子,你在做什么?”
沈景黎是穆家那些人买来塞给他大哥做媳妇的,大哥虽然不喜欢,但那些人说大哥身子不好,怕是没姑娘肯嫁,娘亲一个人照顾他们兄弟两,又很是辛苦,大哥觉得有个人照顾他和娘亲也好,就收了,他也就有了个大嫂。
不过穆瑾记得,这个大嫂唯唯诺诺的,娘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很没主见,但是娘亲一走,他就走了,穆家那边知道情况,派人来落井下石,大哥气的吐了一口血,昏睡过去,他心里很害怕,怕大哥也丢下他一个人走了,就整天守着大哥,隔壁陈大嫂是好人,每天都送点米汤给他喝。
几天之后,他看到大嫂晕倒在门口,吓得大哭,求着村里的人把大嫂扶进屋里,就更加害怕了,万一家里人都死了,他可怎么办啊?可后来大嫂好像醒了……
穆瑾看着沈景黎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头一暖,灶间收拾地干干净净,水缸里有水,柴火放置得整整齐齐,米缸里有米,盆里有菜,房梁上吊着几个竹篮子,一个篮子放着几个鸡蛋,一个放着一些蘑菇,其他的放着一些野果,灶间门口的水缸里也装着水,隐约听到啪啪啪的水声,估计养着鱼,俨然有个家的模样,他一激动,红了眼眶。
“瑾弟,你醒啦?”沈景黎一阵欣喜,跑过去摸了摸穆瑾的额头,说实话,穆瑾那一睡,就睡了两天,若不是他们还有呼吸,他真担心他们兄弟两长睡不醒,“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话还没说出来,他肚子就咕咕咕叫起来,羞愧难当,穆瑾低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