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的狼藉由宫人一点点收拾,不到明天天亮,这里就能恢复一新,皇上派吏部人往遇难大臣及亲眷府中帮抚事宜,刺客被燕云侯和吕厄萨扣下几个活口,当即押入诏狱,轮番上刑候审。
殿外一声通传:“镇国大将军到——”
满殿劫后余生的嘈杂瞬间宁静,殿外一高大男子率几名部下走进来,目不斜视地穿过遍地狼藉,仿佛惯于踏着尸横遍野的战场。
他走到御阶前一礼:“陛下。”
皇上面容难得露出喜色,起身快步走下御阶,伸手扶他:“大将军终于回来了。”
看得出,裴洹很倚赖这人,眼中不乏钦慕和信任。
“陆眷卿?”胥锦问裴珩,“你说过,是你……师长。”
裴珩点点头,神色很复杂,似是想避开,又像是见了故人的难言。
镇国大将军陆眷卿,挺拔威仪,面容端正俊美,他通身肃杀的气势,所至处,无人敢轻佻。
陆眷卿治下有江州军大营,莱州战舰驻港也在他麾下,裴珩便是向他手下借兵,夺取了鎏金矿控制权。
皇上和众臣与陆眷卿问候寒暄,得闻方才刺杀异动,陆眷卿回头看见裴珩,于是从人群中脱身走过来。
“怎么脸色不大好?”陆眷卿见裴珩的苍白脸色,蹙起眉头。
“今日不大舒服。”裴珩笑笑,“大将军,许久不见了,前阵子在莱州曾借兵马,没能当面道谢。”
“无妨,这位便是护驾的武者?”陆眷卿看向胥锦,他的眼睛清澈而深邃,洞察人心一般,“你的朋友很好。”
裴珩辞别众人,与胥锦离宫,回到王府就开始高烧,下马时稳得很,看不出一丝异样,一进王府几乎是跌进胥锦怀里的。
金钰飞快赶至,直接背出一套旧方子让管家带人熬药。
胥锦简直服了裴珩强撑的能耐:“他一路骑着马谈笑风生,压根看不出半点难受。”
金钰无奈一笑:“这不算什么,当年北疆呼延部来犯,他后背中了两刀,皆可见骨,愣是精神抖擞,在阵前先骂了大汗一通,骂得敌方战将怀疑自己的刀砍错了人。”
胥锦听了,后背跟着疼,金钰问:“王爷是不是见着陆大将军了?”
胥锦点点头:“怎么?他生病跟这个有关?”
金钰叹口气:“也不全是,他想起从前的事就容易发烧,凡事都放在心里不说,这脾性最不好,胥锦公子,我看他跟你还说得多些,要是都说出来,兴许能除除病根。”
裴珩烧得昏昏沉沉,喝了药出了满身汗,一到府里就是娇弱不讲理的大爷,非要沐浴更衣,胥锦抱着他伺候好,又把滚烫的瑞王爷抱回房中,陪他休息。
傍晚终于退了点热度,裴珩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胥锦怀里,胥锦化了原身,绸袍衣襟半敞着,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和肌肉紧实的胸膛,鲛尾的墨金鳞片微凉,抵着他双足。
裴珩没劲,就这么动了动,沙哑着嗓子道:“趁本王生病,占本王便宜啊?”
胥锦拿来榻边小桌上的水杯,哄着逼着让他喝下去两杯:“我说是你一病就蛮不讲理,扣着我脉门不让我走,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