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减速,经过营外整装沉肃的北疆铁骑阵列,喝道:“中军在前!”
裴珩一骑当先,安克图部重甲骑兵应命追随,大军开拨,如暗色的岩浆奔涌而去。
沿着达尔罕山壁,河水湍急,重甲军和轻骑兵的队伍阴沉沉蔓延到很远,裴珩一人一骑现身于山岭蜿蜒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色。他堪堪挡在十几万铁骑前方,如一笔锋利的水墨。
“两位王子,这是要去哪儿啊?”裴珩笑吟吟道。
“瑞王……”二王子迟疑了片刻,不知归隐已久的裴珩做的什么打算,试探着道,“北疆六部的家事,瑞王就不要插手了吧”
裴珩离得不远不近,战马静静地站着,他道:“二王子说笑了,在下看那后头跟着的粮草辎重,怎么也不像要解决家事,倒像要远游。”
六王子登时色变,低喝道:“瑞王殿下这是要多管闲事了?”
裴珩低下头笑笑,控缰缓缓让到一侧:“不必紧张,在下只是路过,既然殿下急着走,本王就识趣不拦了。”
两位王子阴沉地看着他,十二万大军竟在裴珩一人面前不敢妄动,如此僵持了一阵子,二王子才抬手下令,大军重新启程,并悄无声息进入备战阵型。
裴珩好笑地让到一边,而后做了个“告辞”的手势,竟直接策马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潇洒背影。
二王子手下斥候来报,说未发现任何异动。
但六王子很快意识到,安克图部沿线的斥候去了就再没回来过。
大军加快行军速度碾向南方,途经的两个部族领地,都因首领被困王城而陷入混乱,没有做出任何阻拦举动,只是眼睁睁看着大军行过。
他们不过王城,直接取道往莫浑关去,二王子低声道:“瑞王恐怕已知道咱们的打算,北大营必定已经戒备。”
“要的就是戒备,最好没开战就先起警报,动静闹大才好。”六王子狠狠一抽马鞭,回头吼道,“加快速度!”
吕厄萨奔走于各部族之间,两位王子的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南下,直至北疆边界,嶙峋山谷外忽然出现两万人马,整装戒备,一触即发地拦在前方。
“吕厄萨的人。”副将道。
二王子环顾四周,未见裴珩的影子,道:“安克图部总共五万兵马,其余各部不会出手相援,他们没有胜算。”
“昭武营呢?瑞王可是跟吕厄萨一个鼻孔出气。”
“他无权调动北大营,若要昭武营出兵,必得以北伐为名目。”二王子冷道。
六王子顿了顿,依旧心生退意:“他岂是那么简单的人?”
“我们要做的是把水搅浑!燕国皇帝不会让他带着虎符出使!”
十二万对两万,二王子眯起眼睛,炽烈阳光下扫过安克图部重甲军,对方将领遥遥向二王子行礼:“都是自己人,殿下此时撤兵,便只是误会一场。”
二王子嗤笑:“自己人?联姻之后,父汗若还待我二人如往昔,再来说自己人吧!”
阵中忽然躁动,裴珩竟不按招出牌,径自率一万人马直接冲进中阵,将轻骑兵阵型割裂开来,另两万重甲骑兵从后方突袭,战阵一片混乱。
“结阵!十二万人,碾也给我碾死他们!”二王子惊怒道。
裴珩听见遥遥叠声传来的号令,不由好笑,这两个草包弄权有一手,带兵却没那个本事,此处峡谷险要,遏断出路便没提防施展,十二万人如何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