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把绣绷子放到一边,把莫车揽到怀里:“怎么?练完了?喝*了没有?”
莫车抬起头,额头上缀着细碎的汗珠:“练完了,我喝了一大碗呢!”
“怎么还是这么多汗。”赵湘君拿了帕子又给他擦脸,冲着外面叫:“招琴,招琴!”
帘子微动,进来的却不是招琴,而是齐得穆格。
“阿爸把招琴叫走了。”齐得穆格粲然一笑:“乌缇雅去打水了,阏氏有什么吩咐,不妨让我来搭把手。”
虽然匈奴不比汉人,不讲究什么男女之防。可光天化日,就这么直愣愣进了内室……
赵湘君给莫车擦汗的手抖了抖,沉声道:“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齐得怎么还没走?天也不早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大阏氏就这么不想见到我?”齐得眯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强势:“按你们中原的礼节,我可算是您儿子呢,不必这么避讳。”
儿子?你逗我呐!赵湘君攥紧了帕子,拍了拍懵懂的莫车:“莫车乖,去拿昨日念的那本《千字文》来。”
这《千字文》是她从“二十一世纪”那里学来的,很适合刚开蒙不久的幼童,拿来给莫车用正合适。
“齐得也和莫车一道念书吧。”她扭头冲着齐得穆格,露出个“慈祥”的笑容来,“虽然知道你不爱汉人的东西,可知识学了总是好的,你也当陪陪莫车。”
“哦?”见莫车背过身,齐得穆格反倒凑了过来,笔挺的鼻梁几乎挨着赵湘君的鼻尖,声音低沉悦耳:“汉人的东西,我倒是挺喜欢的。汉朝的美人,我就更爱了。”
赵湘君不自觉地想要眨眼睛,睫毛抖了抖,向后一仰,反倒被齐得穆格一把拉住。
“大阏氏可是坐不稳了?”齐得穆格勾起唇角,面子上一派悠然。
赵湘君心里忐忑,几乎想要把他的爪子拍下去,可看着他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狠意,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然而齐得穆格并没有再做什么,把她扶正了,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只是一直用充满深意的目光盯着她看。
“大阏氏似乎变了很多。”齐得穆格沉声说,“还是原来可爱些。”
“右日逐王,你僭越了。”赵湘君低着头,看着粉白圆润的指甲,被那目光烧得脸颊生疼。
原主和齐得穆格相处,也是这样的?
“叮咚,齐得穆格好感度降低十点,当前八十点,请主人注意哦!”
好感度降低了……原本还在焦虑的赵湘君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
“阿娘!”莫车笑嘻嘻抱着书本跑过来,“阿娘,昨日我们读到第十页了呢。”
“莫车乖。”赵湘君摸摸他的脑袋,却再不愿让他和齐得穆格待在一处——这个右日逐王,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些!
看出她的不情愿,齐得穆格眼中反而滑过一丝满意,笑着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大阏氏教莫车念书了。”
又转过头对着莫车:“今日我教你的,你可要记牢了。明日我还要过来考校你。”
莫车点点头,齐得穆格掀开帐子就走了出去。
乌缇雅似乎也打水回来了,隔着帘帐,赵湘君只听到两人低声交流了什么,可是一句话也听不清楚。
“阿娘?”见母亲盯着书页不出声,莫车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
赵湘君收拢心神,对着莫车一笑,揽着他坐在榻上,一字一句地讲给他听。
“推位让国,有虞陶唐。”莫车念了这一句,有些疑惑不解:“阿娘,这句什么意思?”
“这句啊?”赵湘君心里一咯噔,“这一句说的是两个有名的君主,他们一个叫唐尧,一个叫虞舜。两人英明无私,为了百姓,主动把君位禅让给功臣贤人。”
“君位也是可以让的吗?”莫车更迷糊了,“阿娘不是说过忠君爱国,忠于君王就算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吗?既然王位可以让,那到底是忠于君王的称号,还是忠于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