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泽自然也发现了母亲的苦恼,但这是个事,他不想插手。
他明白,许斌心里对母亲还有成见,还有气,以对方的性格,这个气不撒出去,谁劝也没用,许斌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但却极有原则。
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也心疼母亲,但也不想偏袒她,当初她做得太过分,话也说的难听,谢信泽心里也替许斌记着这笔账,倒不一定非要怎么清算,但他想,这种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母亲和许斌自己去解决,他相信许斌有分寸,母亲经历这么多,也应该已经醒悟。
所以,面对想孙子想得眼泪婆娑的虞夫人,谢信泽也只是给她讲许彦的趣事,看许彦的画和手工,却从不主动提安排她和许彦见面的事。
虞夫人何等了解儿子,早就看出谢信泽在此事上的中立态度,她不免心下酸楚,也再次认清了,儿子之前根本说的是瞎话,什么不在她和许斌之间分高下,现在这样,明明就是往死里护着许斌,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可她自知理亏,也不敢多问,只能慢慢熬着,想着哪天许斌气消了,也许她们祖孙就能正式相认,眼前,她实在想孩子了,也只能悄悄躲在车里,看着许彦从车前匆匆而过的身影。
不过,这些天来,谢信泽给她讲许彦的种种,虞夫人到底还是被触动了。孙子和儿子四年未见,才见没几天就这样亲热,想来还是许斌教养的好,从未在孩子面前讲过谢信泽的坏话、酸话,才让他们父子天性得以亲厚。
虞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和晚辈们比起来,好多事都想得太狭隘,做得也太过火。
那之后,她也做了些改变。
每天早上来交班的时候,她会给许斌也准备些亲手做的吃食,有时候也主动关心两句,“路上小心,慢点开车。”
尽管许斌不冷不热,但也对她礼数周全,这让虞夫人心下稍宽。
等又一个交班之后,她准备好了玩具和零食等在车里,待许彦和司机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忙下车迎上去。
“彦彦!”
许彦回头,发现是那个经常在爸爸病房里出现的老太太,便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她。
见到孙子和儿子如一个模子刻出的模样,虞夫人心中爱意更浓,忙把零食和玩具捧给他。
“彦彦,这些都是给你的,喜欢么?”
许彦看着面前眉眼温柔的老太太,却没有伸手,他脆生生的说,“我爸爸说了,不让我拿陌生人的东西。”
一句“陌生人”立即让虞夫人手抖。
她克制了又克制才没当场流下眼泪,而是问,“你不知道我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