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悠心里想着,就看到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衣着十分考究,看到小李他们时笑的得体,还和三个人一一握了握手,弄得不太习惯这种打招呼方式的三个小年轻还慌了慌。
梁悠看着他们紧张的在裤子上蹭着自己的手的憨憨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周师傅听到了梁悠这边的动静,也顺势望向了窗外,可是在看清楚窗外的人之后,他的表情却远没有梁悠这么轻松,而是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周师傅拧着眉心往窗户上凑,似乎是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怎么了师傅,您认识这个人啊?”梁悠好奇的问道。外面那人看穿衣打扮,跟周遭的环境可以说是格格不入。而且看他抬着下巴垂着眼看人的姿态,梁悠就先入为主的对他生了恶感,怎么看都不觉得这种人会跟周师傅是旧相识。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周师傅嘴里说着,脸上的神色却没见轻松。而后又小声的说道:“他不该再出现在这里的。”
梁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只是周师傅不主动说起,她也就没问。
那边小李他们三个也不知道跟那人说了什么,一会儿四个人又握了一轮手,然后就看到他们往车子的方向走回来。
“这人还挺爱握手的。”梁悠嘟囔道。
“没什么事儿,他说是想停在那儿拍拍照,车没坏。”小李一上车,就先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梁悠他们。
梁悠点点头,然后看了旁边的周师傅一眼。周师傅的眼睛还在盯着那个男人,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一样。
半晌,周师傅开了口,问的却是身边的徒弟。
“张冲,那个人你认识吗?”
梁悠好奇的看着张冲,旁边的小李和董平也不知道周师傅为何会这么问。刚才他们和张冲一起过去的,可张冲并没表现出认识那个男人啊。
“我……”张冲低着头,手指紧张的扣着自己的裤子。“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梁悠懵了。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怎么还有不知道这么个说法呢?
“嗯,”张冲冲着梁悠点点头,“我知道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可是我还没出生他就出国了,并没有见过他。但是前阵子我回了趟家,当时我妈确实告诉我堂叔回来了,还说他想在家族里培养小辈带在身边,让我别回研究所了以后跟着堂叔就好了。”
张冲的话听得梁悠是一头雾水,可周师傅好像都听懂了,如今眉头皱的更深了。
梁悠又看了看外面那个疑似是张冲堂叔的人物,现在正手里摆弄这个相机,对着沙漠到处拍照。
刚才张冲提起他这位堂叔是从国外回来的。要知道现在别说是敦煌这边的小村子里,就算是在首都你有个在国外的亲戚,这都是值得见人说道说道的。
更别说张冲说他堂叔是在他没出生时出去的,那怎么也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能过出国在国外定居的人,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可梁悠来了也几个月了,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村子里还有这么一号“传奇人物”。
在这么偏僻的村子里想要通过读书有机会出国难,靠自己做生意赚大钱更难。
梁悠一时对外面的人有些好奇。既好奇他的经历,也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周师傅这么忌惮。
同样什么也不知道的小李坐在驾驶席上,等了半天看其余的人都没再说话,便发动了车子,继续向着研究所而去。
等到车子终于停在研究所门前,周师傅带着张冲和董平把这次买的东西都搬下去之后。梁悠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到周师傅身边小声的问道:“师傅,刚才那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是怎么出的国啊?”
周师傅叹了口气,遥望着落日下的周山,目光悠远。
“二十年前,发生在那条边境线上的那场保卫战争你听没听说过?”
梁悠听到他的话心里一紧。知道,她怎么能不知道,她了解最多的恐怕就是这场战争了。
“刚才那个人,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周师傅长出了口气,“他叫张定,当年趁着战乱偷走了石窟里的文物运到了国外。他就是靠着这笔钱出了国,开了公司成了个大老板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架空,所以跟现实时间线没有关系。而且为了方便也没有设定粮票之类的,毕竟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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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到基地之后,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梁悠心情不好,很不好。
梁悠是那种从来不会传播负能量的人,就算是抱怨, 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还没等你去开导她,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开导好, 顺便再开导你一下。
可这次不同,梁悠一进门就沉着脸,再加上身边的周师傅一脸沉重的进了季所长的办公室,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出了什么大事。
小师弟们抓着张冲和董平打听,想要闹清楚师傅和师姐这是为了什么不开心,省的自己说错话触了霉头。
可张冲和董平也说不清楚。师傅他们倒是知道跟遇到了张定有关, 可师姐他们就不明白了。明明之前心情还挺不错的, 进来前不知道跟师傅说了什么就变不开心了。
一群大小伙子闹不清搞不懂师姐情绪的变化,只能互相提醒,今天还是绕着她走为好。
梁悠身边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晚饭之后。洗碗时魏姐拉了拉向瑾的袖子, 给了她一个眼神。向瑾会意的点点头, 正计划着晚上看书时问问梁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看到梁悠收拾完东西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季所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梁悠和季所长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写字台。
季所长也知道她想问什么。看着她坚定地眼神,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将二十多年前的这桩旧案讲给梁悠。
梁悠听着季所长把当年的事情一点点的告诉自己,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放在腿上的手却早就紧紧地握成了一团。
今天从她在师傅那儿大致听说了张定的事情开始,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堵得她心烦意乱,又说不出的难受。
在听到季所长更详细的讲述之后,梁悠觉得更堵了。那场战争她没有经历过,可却有着比其他人更深的感悟,甚至对她这一世都有不可磨灭的影响。
有的人为了保卫国家护卫疆土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与挚爱天人相隔。有人却把战争当做了发财的机会,趁着混乱将珍宝占为己有。二者从灵魂到思想,简直能让人觉得不是同一物种。
只要这么一想,梁悠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暴躁,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