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瞧着薄凉月色,心中一片惆怅,眉头亦是越皱越深,肩头突然的一暖,让她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燃儿,他可睡下了?”良久,她开口寻问身侧的春兰。可是说话时,她依旧瞧着那一轮明月,此时,它已经从薄云中探出头来,散发着幽幽寒光。
贤妃觉得自己与它有感应一般,周身十分寒冷,这凉气深入骨髓,直逼她的心房,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春兰见了,连忙为她掖了掖身上的狐裘,道:“娘娘放宽心,四皇子已经睡下了。闭着眼睛还念叨着您先前说的大学之道呢!”
提起穆衍燃,贤妃方才宽慰了许多,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有些虚弱,还透着些许无奈。
“那孩子……”贤妃说着,却又忽然停下,似乎心有顾忌。良久,她还是开了口,“那孩子的心思似乎是沉了一些。”
春兰了然她在说些什么,顿时脸色也不太好。
“郦嫔此番突然病种,确实疑点重重。明眼人一瞧便知,定然是有心人所为。”她拉低声音,让话语随着夜风传入贤妃的耳朵里。
贤妃终于动弹了身子,她侧过身,一脸忧愁的看着春兰,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语气担忧道:“春兰,此事波及太多。这后宫之中,又有几个人能独善其身?若是我日后出了什么事,见势头不对,你就护住燃儿,将他送出宫去。”
春兰一听,当即跪下,慌张道:“娘娘,您莫要说这些丧气话。您这些年在宫中,一直本本分分,从未生过害人之心,您不会有事的。”
贤妃要扶她起来,却又连连摇头,眼角划过两行冰冷的泪,她道:“此事依然牵连到了椒房殿,皇后受损,她又能容忍谁好过?”
“不会的,皇上对您是有情的,皇上知道您的为人啊!”春兰当下便慌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可又怕扰乱了这深宫中的寂静,才抑制着声音,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音。
提起皇上,贤妃笑得越发悲凉。她先是将春兰扶起来,而后又转身看着那幽幽月色。
“皇上若是真的对我有情,又怎会将我的燃儿安置在朝阳殿?”
“朝阳殿是何地方,那是历朝太子才可入住的地方。燃儿以皇子身份入住,引来了多少祸端?而我,亦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当朝太子未立,皇上却将燃儿推到风口浪尖,又是哪种深情?”
“若是真有一日,你记得,带燃儿去晋州,那是我的故乡。”
春兰终是不再推脱,含着泪应下了贤妃的要求。
见她点头,贤妃才浅笑一下。而后抬起头,示意春兰过去扶她,道:“回宫吧。”
春兰抹了抹泪,连忙起身去扶她。
“在那孩子过来之前,将朝阳殿里里外外都翻个遍,尤其是新来的那些宫女太监,只要眼生,都不能是漏网之鱼。”
深夜的宫院之间的长道之上,一位内穿蓝色蝴蝶纹锦袍,外披白色狐裘的女子,目光坚定,且透着寒光。
她目视前方,一步一步走的坚定,冷着声音对身边的青衣宫女说。
她们的身后,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在夜幕之中看着她们,那双透着阴狠的眸子逐渐眯起。
翌日,御书房。
贤妃这才刚刚起身,梳洗打扮完毕,正在被春兰伺候着穿一件青色兰草广袖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