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歌苏醒过来时,下意识便是去瞧身侧的小桃,却是什么都没有。再一偏头,繁枝已经坐在铜镜前打理打理发髻了。
看她神色认真,她便闭了嘴,自觉此时不便再询问些什么。
陆青歌坐了起来,垂头思索着小桃能去何处。许久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末了,便以她绝不会遇上危险结束,而后慢吞吞下了床。
她的动静吸引了不远处的繁枝,她投了目光过来,笑着搭话:“梦溪姐姐,你也醒了啊。我还准备梳好发髻后,便去叫你呢!”
青歌只是礼貌的朝她笑笑,而后道:“有心了。不过都是做丫鬟的,这些日常的作息我还尚且掌握。”她总觉得这丫头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不愿与她有过多交集。
繁枝也算识趣,只是笑了笑,便又转过身去。
就此,两人便再没多说什么,先后离开了厢房。
陆青歌刚到后院时,春歌亦是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瞧了她一眼,明明是波澜不惊的眸子,她却在里面瞧见了赞许。
“还在此处站着做什么?”下一瞬,她便又是那副严厉的模样,训斥着她手脚不利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收拾收拾,去王爷屋外侯着?”
陆青歌欠身,端起备好的一盆清水,和一碟盐粒还有一块乳白色的手巾,迈着小碎步朝穆衍燃的寝宫去了。
“你又在此愣着做什么?”这厢,春歌又将矛头对着繁枝,一双眸子里似乎透着寒光,“还不去膳房备早膳?”
繁枝连忙欠身,朝着膳房跑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陆青歌到了穆衍燃的寝宫外,静静的等着。
片刻过去,仍是不见屋内传来声音;再抬头瞧这时辰,早已超过了他往常起身的时辰。
又想起昨日的中秋筵席,陆青歌心中有些担忧,便忍不住去敲了门,道:“王爷,您可起身了?”
屋内,穆衍燃早已换好衣裳,坐在桌边。他正仔细端详着握在手心的银铃铛。这铃铛,像极了彼时青歌脚裸上的那一个。今早他醒来时,就发现这铃铛躺在自己的枕边。
良久,他才被门外的敲门声拉回了思绪。他回过神来,顺手将铃铛放在桌上,而后开口道:“进来吧。”
听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陆青歌放心的走了进去。一进门,她便将手中的镶金小盆放到桌上,又递过盐水。
低头的瞬间,她无意间瞧见了那桌上的铃铛,一时的震惊让她下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动作。她自然是认得它的,这是被风行尊者带回终南山时,他赠与她的。自记事以来,它就一直佩戴在她的身上。
穆衍燃正接过盐水,却不料她的手劲突然比方才大些,他始料未及,刚碰到杯壁时,一提,却未端起;陆青歌感受到他的力度,便立即收起思绪,将头低得更低。
他疑惑之间,又再试了一次,这次却是稳稳当当的端了起来。这让他不由得垂眸瞧了陆青歌一眼,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铃铛。
他并没有挑破,也没有去质问她。只是自顾自地漱口擦脸,方才那一小插曲并未发生。
“梦溪,你相信失而复得吗?”穆衍燃一边拿起搭在盆边的手巾擦着手,一边状似无意的向陆青歌发问。
青歌先是一愣,下意识瞥了一眼桌上的铃铛,道:“奴婢早前听过一句话,叫作‘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奴婢想,这世上其实不曾有什么失而复得,不过是执念太深吧。”
穆衍燃看着她,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那该如何解释丢失之物又重回身侧?”她放下手巾,又开始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