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便有秦家的四五驾骡车出城了,持的是秦牧的官凭。
九芝胡同内其他几个房头则是到了日上三竿才得知这个消息。
二夫人吴氏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可到了下午时,关于昨天程茜如去过厚德楼,以及吴氏处置外院丫头的事,便在私底下慢慢发酵,传遍了秦家各个房头。
三房的炜大太太闻听后直皱眉头,长房什么时候变成筛子了?这种消息居然也能传得这样快?
钟老夫人哼了一声,对儿媳们说道:“你们这些日子不要到长房去,管好那些丫鬟婆子们,少让她们嚼舌根子。若是sd也守不住了,这京城怕是不能呆了,到那时更要依托长房,万不可因为一个吴氏就让长房把我们三房当成眼中钉。”
儿媳们连连称是,从钟老夫人屋里出来,致二太太却压低声音问炜大太太:“大嫂,你我的娘家都在京城,若真是京城呆不下去了,老爷们又都离得远,咱们莫非真要请长房帮忙吗?”
炜大太太叹了口气:“牧二嫂子偏就在这个时候病了,这病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别掺和,真若到了非走不可时,长房也就不会袖手旁观。”
三房的秦炜和秦致都已出仕,一个远在yn另一个则在jx两个孙儿秦珞和秦珩都只有七八岁,三房除了女眷,就只有一个手不抬肩不能挑的秦炉支撑门庭。真若是要离京避难,如果没有长房帮忙,三房这老的老、小的小,怕是连tj卫都出不去。
杨树胡同内,罗锦言收到了罗锦屏的来信。
罗锦屏在信中又向她抱怨,说这阵子她哪里都不能去了,还问她如果闽军打过来,她们家是当官的,是不是要逃走,如果逃走,那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和李家表哥一起去?
罗锦言啼笑皆非。
偏巧晚上罗绍下衙,罗锦言去给父亲请安时,罗绍叹了口气,道:“肖郎中想把妻儿悄悄送回sx老家,这件事他也只告诉我,惜惜,不如你和肖家的女眷一起去sx吧,待到京城安稳了,爹爹再接你回来。”
这是让她去避难啊!
闽军还在sd可已经有些官员偷偷把家眷送出京城了。
“爹爹,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罗锦言想都没想,冲口而出。
“唉,爹爹知道你不想去西北,若是江南安好,爹爹就把你送去扬州了,可现在你舅舅一家避去ah与其去ah还不如送你到sx闽军没有几年是打不到那里的,你且委屈委屈。”
罗绍当然舍不得把女儿交给别人,可他今天才得知,原来很多官员都在悄悄安排家眷了。他惭愧不已,这就是人丁单薄根基浅的坏处了,如果他能有几个兄弟,即使他后知后觉,也早就有人提醒他了,到那时把女儿交给婶婶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现在却要委屈女儿跟着外人逃难,别说女儿不愿意,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爹爹,京城不会失守,宁王打不进来的,您不用把我送走,我就在京城陪着爹爹。”罗锦言拉着父亲的袖子摇晃着,声音软软糯糯,听得罗绍险些落下泪来。
李氏泉下有知,若是知道他连女儿都不能保护,一定不会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