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也发觉自己闹得有点过了,连忙抚着罗锦言的肚子,柔声细气地对孩子说了一通好听的,把罗锦言逗得咯咯直笑。
她这才想起来要回杨树胡同的事,拉着秦珏起来,道:“二表哥和二表嫂回来了,爹爹让我们回去。”
秦珏却不肯起来了,对罗锦言道:“你先回去梳妆打扮,我歇会儿就去找你。”
罗锦言有些奇怪,正要再问,却看到秦珏红彤彤的耳根,她又笑出来了,伸出纤纤玉指,往某处戳了一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只留秦珏坐在湖边直喘粗气。
罗锦言打扮妥当,又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秦珏才施施然地回来,匆匆忙忙换了衣裳,两人往杨树胡同去了。
坐在车上,秦珏把从秦玲口中问出的事告诉了罗锦言:“刚出事的那一年,秦琅先是打着秦瑛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在保定府时露了行踪,不但被我的人盯上,还传到二叔父耳中,二叔父很生气,生怕他连累到自己和秦瑛,想着把他送到四川,四川是杨善宗治下,想让秦琅在四川继续读书,大比之年再回京,考上举人后,给他在四川谋个差使,再过几年,那件事被人忘了,再想办法把他调到京城。”
“可是秦琅不同意,认为二叔父太偏心,为了秦瑛的前程就要牺牲他。”
世人常常把同进士和进士比喻成姨娘和正室,举人比起同进士还要差上一截,即使有秦家的暗中支持和杨善宗的安排,秦琅顶着举人的帽子,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也是难过登天。他不但不傻,而且比普通人更聪明,这当中的事自是看得清楚明白,自是知道秦牧是太过偏心了。
“后来他听说我和你定亲了,忽然就同意了二叔父的安排,不久便去了四川,至于四堂姐给他的银子,都是他让自己的小厮来找四堂姐要的。”
罗锦言听得直皱眉,问道:“他听说我们定亲了,便答应下来?哈,看来他认定那件事是你给他设的圈套了?”
秦珏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看他有没有脑子了,别说那时我已经发誓要非你不娶了,就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利用良家女子给他设圈套,我还没有他那么下作。”
罗锦言听到他说的那句“非你不娶”,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没骨头似的窝进秦珏怀里。
她想了想,又道:“秦琅去四川,二叔父肯定不会短了他的花销,四姑奶奶若是自己手里有银子,心疼弟弟想要贴补他,那也是人之常情。可四姑奶奶明摆着没钱,却还要从公中挪用银子,这件事就有些蹊跷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秦珏笑了,自家娘子就是这么聪明,一听就知道关键所在。
他奖励地摸摸她的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因为四堂姐有把柄握在他手里,如今他已是烂泥一团,可四堂姐有儿有女有婆家,自是不想有人再提起此事,怕他咬着不放,只好一次次拿银子给他。”
这是什么人啊,连自己嫡亲的姐姐也要威胁。
罗锦言气得不成,隐隐地也想到是什么事了:“就是当年你被人从假山上推下去的那件事?”
秦珏点头:“我见过秦瑛的长随万山戴了一根黄铜发簪,那天在假山上,我看到推我下去的人,也戴着那样的发簪,便认定是万山,祖父又查到四堂姐的丫头曾给万山送过银子,这才把这件事算到四堂姐身上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通过若谷发现这件事的疑点。有一天我问若谷,为何不戴我给他的簪子,他说他是做下人的,不能用簪子束发。你看多简单的事,不但我没有注意,就连祖父也疏忽了。万山的身份还比不上若谷,他却戴着簪子在我面前晃悠,现在想来,就是怕我记不住他和他头上的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