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找儿子问这件事,真是找对人了。但凡是经常要用几万两周转的,并非是王家这种没有底蕴的新贵,而是那些宗室、勋贵,和像秦家这样的百年世家。
这里是京城,王会笙虽然官运亨通,可王家在京城却是名不见经传。
王公子身边的朋友,也多是和他一样出身背景的,京城里的那些真正的世家公子、纨绔子弟,对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传说。
所以,他告诉王夫人的这番话,也都是酒宴诗会上,听别人说起的,谁谁花了几万两捧个戏子,谁谁又花了几万两买了个遛马园子。
可这些外面的事,王夫人是不知道的,她听儿子这么说,便以为这是京城里贵族圈子里常有的事,当下便松了口气,她并不知道,大周朝最大的四家钱庄,王家得罪了三家,又惹上了这么大的官非,别说是京城,就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没有人敢把银子借给王家了。
次日,王夫人便让那个婆子和王公子的一名随从一起,又去了当铺。
其实这种事,让帐房跟着最为妥贴,可是帐房先生刚刚走出大门,就被外面把守的锦衣卫给拦住了。
除非是府里的小厮仆妇出去采买,其他人等都不能出门。
无奈,精通银帐的帐房先生只能悻悻留下,随从和婆子一起出去。
郎士文很快便得到消息,王家的人果然是被带到了冯记茶铺。
王家拿来做担保的是现在一家人居住的这处宅子的地契和房契。
如今京城的房价低到极点,若是在一年前,王家的宅子也能值上二三万两,可如今顶多能作价一万两。
冯新明却并不嫌弃,还好心地安慰王家来的两个人:“王大人不过就是一时时运不济,既没有人命,又没有贪墨,这就不是大案子,过上一两个月就能重振雄风了,到时小可还要多靠王大人提携,若非是这件事,小可就是削尖脑袋,也不能往王大人眼皮底下凑。”
这番话若是在一个月前听到,王夫人只会不屑地笑一笑,可如今她听了婆子的转述,就像是干涸的土地忽逢甘霖,通体舒畅。
就是说嘛,自家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能用银子摆平的,就不是大案子。
三天后,王家的人再到冯记茶铺,冯新明把第一笔的八万两银子如数奉上。
八万两!
这两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这是白花花的现银!
两个人呆愣愣地看着冯新明:“这......这不能换成银票吗?”
冯新明道:“不瞒你们说,眼下王家和三大钱庄都不太痛快,这个时候你们拿出银票出来,怕是没人肯接,还是现银好啊,真金白银,什么时候都有用。”
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这么多的银子,可怎么弄回去啊,就算是到了大门口,守在外面的锦衣卫不眼红才怪。
王家如今是落难了,真若是锦衣卫眼红了这些银子,随便给个说法,就能把他二人连同这些银子全都带进诏狱!
他们只是下人,王家的主子一个都不在。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这笔银子送到王家在京城的一家铺子里。
冯新明是个热心肠,帮他们雇了两个镖师,不显山不露水地把装银子的箱子抬到了位于永福街的铺子里。
铺子里的掌柜见到装银子的箱子,也给吓了一跳。
如果这箱银子就放到他的铺子里面,他说不定没到天明就被人宰了。
这几人抬银子来的时候,谁知道有没有盯梢的。
“不行,不能放在这里,还是先到钱庄里换成银票吧,银票怎么也比现银好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