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夜游小队里的一员,这辈子也没有。
实际上,如果我听从阿曼达的话乖乖地去看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的话,这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而我也就不用在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披上我的黑袍。
现在是十点五十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把黑袍的纽扣扣上,把魔杖塞到口袋里面。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而这绝对不是出于大不列颠这该死的天气。
——“如果我接到任何一位教授的投诉的话,圣诞节你就别回家。”
是出于我那位苛刻的母亲。
“夜游总比变成动物强一点。”我安慰自己,即使这安慰并没有什么用处。如果我因为夜游被抓而导致格兰芬多被扣上那么个五十分的话,我宁愿自己变成随便一只什么动物。
毕竟你不能谴责一只动物。
“该走了弗洛伦斯。”我小声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不走的话就真的会变成一只动物了。”
我伸手拉开房门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又折了回来,在自己的书桌上面铺开一小卷羊皮纸。
“如果您看见这张纸的话,陌生人,”我在上面写到。“请转告我的父母我爱他们,我不是故意要去夜游的——凶手是韦斯莱。”
我想了想,又划掉了最后一句。
“这一切都怪罪于弗雷德.韦斯莱强迫我吞下去的那块不知名的糖果。”
署名弗洛伦斯.西尔维娅.西德利亚。
大功告成。我这么想着,把纸压倒我的魔药课本下面,露出小小的一角。然后我转过身,义无反顾地拉开了门。
我从房间门口跑到指定地点的时候是十一点整,我听见钟楼敲了十一下。我甚至还没能好好地享受一下休息室里的温暖,便投入了不列颠九月份的寒冷空气的怀抱之中。
我被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刺激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把手抬到嘴边呵气取暖——然后我看见了那对双胞胎。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看上去像是两个一动不动的石雕。
我快速把手放了下来,改成揣在兜里。
“我来了。”我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对他们这次名为找死的行动充满了鄙夷与嘲讽。“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儿了吗?”
两个石雕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夸张至极的惊讶表情。
“你对这次行动非常上心,西德利亚。”左边那个石雕低声笑了起来。
我忍着转身回去的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我只是想快点回来睡觉。”
“我们以为黑猫晚上是不需要睡眠的。”右边那个石雕学着我的口气回答我,在收到我恶狠狠的目光的时候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他还挑了挑眉毛。
我下定决心转身就走。
没等我转过身或者是对胖夫人喊出任何一句口令,这两座石雕像是识破了我的想法一样,立刻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我的肩膀。
“那么冒险开始,小黑猫!”右边那个说道。
“向老蝙蝠的仓库进发!”另一个补充说明。
梅林的臭袜子你们在说什么???
我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没来得及说些或者是做些什么就被他们半拉半扯地拖到了变换的楼梯上面。
楼梯很配合地立刻变换了方向,切断了我的后路。
在被拖下楼梯之前我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胖夫人和她那充满同情心的眼神。
我被韦斯莱双胞胎架着一路下了六级台阶,从格兰芬多的塔楼顶端一路走到最深处的地窖——说实话,我没怎么动脚。我像是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他们随意摆弄——这导致他们松开手后的我差点没站住。
地窖的寒冷刺激着我裸露在外的皮肤。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与站立——这份理智在他们庆祝般地击了个掌之后荡然无存。
“这里是地窖。”我声音颤抖着说。
他们给了我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然后我们的目标是斯内普的仓库。”
他们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其中一个还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你们疯了!”我终于忍不住叫嚷起来。“这是偷东西!你们怎么敢这么干,被发现了是会被——”
“被扣分被开除。”站在左边的那个满不在乎地打断了我。“安静点,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发现了。”
“没错。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就不会出事儿。”另一个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所以安静些,小黑猫,表现得像只安静的黑猫一样——而不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
——我听出这个人是乔治,只有乔治才会对这个该死的称呼独有情钟。
“哦是吗,”我立刻刻薄地反击回去。“所以巡逻的教授们都是十足的瞎子,只能听动静来判断有没有人——而看不见两个耀眼的红色脑袋正密谋着要去偷斯内普这个倒霉蛋的仓库——”
我看着他们有些惊讶的眼神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但我不打算就这么停下,我的目标是让他们乖乖地放我回去——就像夜游从来不存在一样。
于是我说:“你们看,所以夜游的风险非常大的。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希望被抓住然后一人被扣上那么五十分或者被退学的——又或者是斯内普在自己的仓库里养了一条大蛇,就等着莽撞的人往里面冲……”
我看见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
“一条大蛇,兄弟。”弗雷德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觉得我们更应该进去看看了——你说呢?”
“我非常赞成。”乔治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非常诚恳地说道。
那我走可以了吧!
我再一次试图从他们两个之间的空隙钻出去,只是没有等我钻过去,他们早就识破了我的动机——而我这个动作无疑给了他们更多的优势(西德利亚,你的脑子里一定只有芨芨草)
他们轻而易举地把我拦住了。
我看着他们交叉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第一次有了想一头撞死在地窖里的冲动。
“我不去!!!”我叫嚷起来。“你们自己去,我死都不会进到那个仓库里面去的,一步也不会去的——你们这两个彻头彻尾的疯——”
我没能讲下去,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即使是在寒气入骨的地窖里面,这只手意外的泛着温暖的温度——这种反差使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我抬起手去拉它,试图把它拉下来——可是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对此格外执着,不论我怎么试图去把手从我的脸上扯下去,它还是岿然不动。
“别说话。”我听见一个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随着他开开合合的嘴柔柔地扑打在了我的耳边——有点痒,似乎是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了水珠落在我的耳朵上一样。“有人来了。”
——我听出来这是乔治的声音。在我的印象之中,他的声音似乎是要更加柔和一些的。
“是费里奇。”我听见另一个声音从另一边响起,我看见站在离我几步之远的弗雷德探了探头,然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大概是那对双胞胎快速交换了一个目光,我感觉乔治松开了捂着我的嘴的手。他快速扶着我的肩膀把我往阴影之中推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了句:“我们去把他引开。”
我抬头看他,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就像是他和我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一样。可是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望进了他的眼睛里——棕色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面却也是那么清晰坚定。像是在燃烧的火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