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希尔。”他简短地说着,放下了她的手。“有趣的姓氏。”
艾比盖尔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了变化。没等我看清楚,她已经转过脸来冲我说道:“我刚刚一直想告诉你,那对韦斯莱双胞胎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两瓶药水,咕噜噜喝完之后跳进了那个年龄圈儿里——”
我瞪大了眼睛,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我想你会乐意去一趟医疗翼。”她说道。
我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如若将它形容成五雷轰顶,那也没办法将我内心的慌乱形容得淋漓尽致。我在听见“医疗翼”三个字之后大脑便一片空白,只有身体率先行动起来,朝着那个地方飞速地奔跑而去。我感觉我跑过的地方开始一块一块地崩塌,仿佛我脚底就是地狱,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拖着我往深处坠落。
我就不该答应把药剂给他们。我咒骂着自己。如果药剂出错,如果乔治因此身受重伤,或者更糟,就这么死去的话——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乔治!”
我撞开了医疗翼的大门,一如多年前他冲进医疗翼的时候那样。
然后我看见了他。
他正躺在床铺上,他的兄弟在另一张床上躺着。我看见花白的胡子发疯似地,杂乱地长满他的脸颊。他那头漂亮的红色头发也变得灰白,看上去像个七十多岁光景的老人。
梅林啊——
“弗洛?”他从床铺上微微支起身子,小声叫了我的名字。
“是我。”我感觉自己鼻子一酸,像个傻子一样重复着他的名字,扑到了他的床边上。“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拦着你们——不对!我应该求助我的母亲关于增龄剂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让你们变成了这样——”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再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就这么趴在他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是个喜欢哭的人,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哭这么久。我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像是坏了的水龙头的水一样往外淌,怎么也停不下来。
直到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头上。
“看着我,弗洛。”我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来,气若游丝——我用力摇了摇头,还是继续抽抽搭搭地流着眼泪。
“你得看看我,弗洛,我的时间不多啦。”他再次重复道,声音里带着祈求的意味。于是我抬起了头,胡乱地抹了把脸。
我看见他冲我笑了笑,那白色的胡子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而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抹掉了我脸上挂着的泪珠。
他看着我,我也望着他。一时之间我忘记了继续哭泣这件事儿,只是专心致志地在他焦糖色的眼睛里面寻找我的身影。我没由来地开始想起我和他第一次对视的时候,那天下着小雪,而我和他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而现在,他就要死了。
这么想着,我感觉我的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人施了个钻心咒一样疼得我再次落下泪来。
“你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我听见乔治这么说着,笑了几声,而后剧烈咳嗽起来。“微笑啊,弗洛伦斯,微笑——你笑起来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雏菊开花。”
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睛一点点闭了起来,本来放在身上的手也垂落到了床边。
我还未拥有他,也未拉着他的手走过我想去的每一个地方,也不曾亲吻过他呢。
这一切都不该这样。
“你怎么能死呢?”我听见自己抽抽搭搭地说道。“你怎么能死呢,乔治,我——”
“他没有死,西德利亚小姐。”我听见庞弗雷女士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这是年龄线的惩罚,他不应该试着跨过去的。”
……什么?
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我喜欢你”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我呆愣地跪在原来的地方,愣愣地看着乔治从床上爬了起来。
“嘿,”他冲我笑了笑,脸上有些尴尬的意思。“其实弗雷德也参与了这次策划——”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弗雷德,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面,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我能解释的。”乔治冲我伸出一只手来,我往后一步躲开了。
“这又是你们的恶作剧,是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地在颤抖。“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事,你们联合在一起骗我!”
“我——”
“你真讨厌,下地狱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韦斯莱!”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发火,或许这根本算不上生气——如若放在从前,或许我并不会多么介意这件事情,这只是一次格外成功的恶作剧罢了。
只是我喜欢他,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情绪——我如此轻易地被他玩弄于手掌之中,像个傻子,像个马戏团里的猴子。
我差点就告诉他我喜欢他了。
你多像个笑话啊,弗洛伦斯。
如若他知道了,这一切都只会变成另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吧。
我冒冒失失的恋爱像是一个蹩脚的笑话,却没办法讲给别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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