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朝我埋下头来,认真地望着我。当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海因里希打断了他的动作——说实在的,我很庆幸。他看上去有那么一些……不怀好意。”
圣诞舞会结束的那天晚上,阿曼达彻夜未归。当她回来之后的那个晚上她询问起我的进展——当我将当天的情况复述给她的时候,她的表情难见地扭曲了——
“梅林在上,弗洛伦斯!”她尖叫起来。“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把你丢进黑湖里——然后呢?你就这么跑走啦?”
我点了点头——说是跑走,这也许不太恰当。当乔治跑走的时候,海因里希将我带回了舞池。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晚上我都与他待在一起,跳着一曲又一曲的华尔兹。直到后来我再也转不动圈儿,迈不动步子他才停止下来,绕到一边去拿了两瓶黄油啤酒。
“那海因里希呢?”她问。
我便又讲了一次我与海因里希跳的各种华尔兹,引来阿曼达的一阵哀嚎。
“你可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弗洛伦斯,你可真是无可救药。”
我废了很大的力气让自己忍着不反击回去。
圣诞节过后的日子似乎过得总是飞快,时间总像穿着华丽衣裙的姑娘,在一次次旋转之中飞舞的裙摆总能让人浮想联翩,却又没办法抓住它。
但不得不说,她是个多么美好的混蛋。当她悄然溜走的时候总会给人们留下些什么东西——比方说阿曼达与那个赫奇帕奇从此之后便成双成对,比方说许多人仍然议论着格兰杰当晚是如何惊艳。
而我,却总像是老样子。
脱掉了那件白色的礼服,解开了阿曼达为我盘起的头发,我又变回了那个平平无奇的弗洛伦斯.西德利亚。每天抱着书到图书馆去,写一篇又一篇枯燥无味的论文,晚些时候回到休息室里练习变形术或是几句魔咒。
但一切又像是不太一样了。
没有人再在看到我之后窃窃私语,甚至那些嫉妒的羡慕的目光没再落到我的身上。我得以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在图书馆看书——就像是这乱七八糟的一切到来之前那样。
如果乔治.韦斯莱没在我翻了两页书之后坐到我对面的话,也许我的感慨还能再持续一会儿。
“嘿。”他小声说着,在我从书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乔治!”我被他忽然的到访吓了一跳,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当他冲我眨了眨眼并坏笑起来的时候,我本该平静下来的心却又疯狂地跳起来。
多好啊,他仿佛像是从未变过的样子。他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爱恶作剧与玩笑的男孩儿,他还是乐意在我面前高兴的大笑——即使我都快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我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或者是韦斯莱兄弟拉着我为他们调制魔药了。就连上一次一起夜游的时间也像是在一万年以前。
我轻轻地合上了书。
“好久不见…乔治。”
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我的话让他挑起了眉毛,就像是所有的说辞都被我这句话给打断——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你少点到图书馆来你就会发现我们天天都见,亲爱的弗洛伦斯!”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我伸出手,熟练地揉乱了我的头发——在我伸手去阻拦他接近疯狂的动作的时候他便大笑起来,那只罪恶的手挪到了我的脸颊上,试着捏一把。
我立刻去抓他的手。
在我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并试着阻止罪魁祸首对我进行下一步进攻的时候,一直放在我桌子上的那本厚重的魔药书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它滑出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然后不负众望地翻倒在地,砸出一声巨响。
而那巨响散去之后的下一秒,乔治的头上便重重地挨了一下。
“你,出去!”
我看着平斯太太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与这位夫人手里一个劲儿做鬼脸的乔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于是意料之中的,我的头上也挨了一下。
“你也是!”
几秒后,我与乔治跌跌撞撞地撞开了图书馆的大门,在平斯太太愤怒的叫声之中冲下楼梯,转进了走廊。
就像是他曾经拉着我从斯内普教授的仓库里跑出来时,又或者是他拉着我逃过费里奇的怒吼——只要他握着我的手,我便愿意一直跟着他,哪怕要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所畏惧。
二楼走廊上的人并不多,我们的脚步声在走廊上炸响。回声层层叠叠地散开——我甚至怀疑麦格教授都能听见我们莽莽撞撞的动作并推开她的办公室门来一探究竟。
但是并没有,或许她确实有了这个打算。但不管如何,在她打开门之前,乔治便拉着我跑进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废弃的盥洗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