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了艾比盖尔那句“他们得手了”是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死了。被索命咒击中,从天文塔上跌落,就这么死在了那个天空被食死徒标记照得发亮的晚上。
霍格沃兹从未如此空洞过,就像人从此没有了心脏,却不知为何未曾死去,就这么麻木不仁地活着。
我的父母于次日在霍格沃兹找到了我,确保我一切安好。我着实一切都好,还活着,没有受伤——艾比盖尔再次救了我一命。
邓布利多的葬礼在那之后举行,即使是阳光也显得乌云密布。我与父母站在哀悼的人群之中沉默不语,不断有悲痛的哭声传入我的耳中。
我从不曾与邓布利多有多么深的交集,甚至没有过单独的谈话。但他却像是一棵古树,沉默地生长着,穿过漫长年岁,穿过我的少年时光,我在霍格沃兹的整整七年。
我的霍格沃兹之旅由欢笑开始,于泪水结束。
他们都说是斯内普杀死了邓布利多,可我却不敢相信——他是个看上去黑着脸的男人,不拘言笑,可从未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杀死邓布利多?
我站在阳光之下,却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凉意钻心。
就像我从不认为艾比盖尔是个食死徒,但她确实是一个。谁能分辨我们之中的人是否是食死徒?
乔治在邓布利多的葬礼之后找到了我,伸手拥抱我。他的脸上难得地不再有笑意,只是沉默地与我相拥。
他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邓布利多死后,我们真的应当继续坚定地守在凤凰社,对抗那个不能被念出名字的魔王吗?如若邓布利多这样厉害的巫师也能被杀死,那么我们呢?
这是否真的是一条有希望的道路?我们的努力是否真的能换来光明?又或者这根本就是毫无出路的死角,留在这里的人最终会被死亡搂入怀中?
“你害怕吗,乔治?”
他低头望着我,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里的光芒像是要比太阳闪耀。
“只有一点点。”他说。“你呢?”
“害怕。”
我害怕我们所做的一切是无谓的牺牲,我害怕死亡换来的是更多的死亡,我怕此后将永无朝霞,我更怕一切之后面对满目疮痍只我一人。
“但和你一起走下去,一切都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他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极小的笑容,温柔的亲吻落在我的前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弗洛伦斯。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面对你的母亲,或是一起逃走。”
我努力冲他微笑,却像是就此陷入更深的黑暗。
梅林在上,我们是否真的有资格谈论以后?
离开学校的时候,阿曼达找到了我。她轻声与我道了别,并用力握了握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