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实在可笑,天子在儿子之中,喜欢汉王多一些,对太子却是不满。偏偏在孙儿辈里喜爱的却是嫡长孙朱詹基,对这汉王世子,却分明有一些疏离。
夺嫡之争,最后分出胜负的,竟不是两个儿子,居然是两个孙儿。而这两个人的家教,高下立判。
赵忠如此大喇喇的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某种意义,是已经认为这件事已经分出了结果,汉王完了,所以他并不避讳,嚼嚼舌根子,正好,拿这个来给自己卖个好,赵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子的心思,他已经摸透了,汉王解送入京,无论是软禁或者是削为平民,都已经成了定局。
心里一番唏嘘,郝风楼虽有些气闷,却并没有显得太过颓丧,郝风楼一向不是个轻易会信冷意的人,他旋即打起精神,对赵忠道:“这件事,陛下知道么?”
赵忠深深看了郝风楼一眼:“陛下没有问,不过杂家以为,陛下已经知道了。”
郝风楼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他很能理解朱棣,这个人的性格之中,或许有太多的缺憾,可是他相信,此时的朱棣,就如一只野兽,静悄悄的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想必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采取最直接的手段,去解决这些‘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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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朝阳门,郝风楼便和赵忠人等分道扬镳,回到北镇府司,北镇府司这儿,气氛紧张,如今拿了这么多人,虽然乍看上去,司中有条不紊,可是大家的心里,想必都有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
等郝风楼出现的时候,许多人才松一口气,对他们来说,郝风楼便是他们的主心骨,郝大人在,大家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某种意义来说,锦衣卫的集权,也使所有人对郝风楼产生了某种依赖,大家渐渐不再去思考,自己应该怎样去做,遇到任何事,大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郝大人有什么吩咐。这种家长式的管理风格,大大的提高了锦衣卫的效率,比如这一次,捉拿近千读书人,其效率就今非昔比,雷厉风行,短短三两天,便已完成,这在从前,是很难想象的。
郝风楼在公房坐定,照以往的规矩,周司吏便会捡一些重要的奏报呈上,今日周司吏送来的是两份消息,一份出自锦衣卫,一份却是出自神武卫。
而且,由于是周司吏的特意挑选,几乎所有的奏报都出自同一个地方——大同。
郝风楼不露声色,心里却有些急迫,先是捡了锦衣卫的奏报来看,锦衣卫这边,报告的消息都是稀松平常,无非是说,蓟镇指挥使马虎入大同拜会汉王,汉王大喜,与他把酒言欢,勉励他要为朝廷效命,若有鞑靼叩关而击,恰是建功封侯的时机云云,醉酒之下,不免吹嘘几句,大意就是当年如何如何,宾主尽欢。
同时,又有奏报,说是有大漠部族使节入关,想要与大明进行互市,结果抵达大同,汉王勃然大怒,直接抽了这使节一顿鞭子,赶了出去。
汉王和那些边镇军将勾肩搭背饮酒作乐的事,郝风楼已经不知看了多少了,对于这种事,郝风楼只能认为,这是汉王不知检点,更不懂得避嫌的重要。
倒是这鞭挞使节,倒是让郝风楼眉头皱的更深。
其实蒙人并非是铁板一块,北元到了如今,气数已尽,各个部族,如朵颜三卫,就投靠了大明,充当了大明出关北伐和靖难的先锋,也因此,得到了诸多好处。也有一些部族,与大明势不两立,声称要光复大元,对大明无比仇视,当然,会有一部分部族,他们在大漠之中,受某些部族压迫太大,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矛盾不是汉人,反而是这些蒙人兄弟,眼下遭灾,许多部族磨刀霍霍,想要狠狠洗劫一把,自然也有一些人,并不希望战争,反而希望从其他的渠道,为过冬做好贮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