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看着赖俊,竟是无比平和,他感受着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却是笑了,艰难地道:“本王早就料到了今日,朱高燧那个小子在我们三兄弟之中看上去最是率直,其实……其实……当年在北平的时候,三个兄弟还小,可是为了争梨,大兄……大兄总是仗着身子高大选择大梨,而我素知枪棒,亦是有所不服,唯独老三……老三却是拿着小梨,甘之如饴,他吃了小梨,心满意足,可是到了次日,却会借故来挑唆于我,惹得我总是怒从心起,去寻大兄的晦气,那时候我便知道,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如今他终究得偿所愿…以他的性子,天下人他都容得下,可是怎么容得下抢他梨的人…”
赖俊一脚揣在他的身上,大喝道:“大胆乱臣贼子,竟还敢诽谤圣君,去死!”
一声去死,长剑抽出来,朱高煦仰了身子,随即胸口喷出血雾,朱高煦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身后的武士也早已动作,纷纷拔刀,便冲入了跪地的人群,犹如猛虎下山,一阵乱砍,有人要站起来反抗,可是已经迟了,被人直接劈倒在地,有人畏畏缩缩,转身要逃,可是身后的武士却是提刃冲杀。
数百人一道冲入王府,逢人就杀,见人便砍,这王府瞬时成了人间地狱。
只可怜这汉王府当年获罪,裁撤了许多护卫,到了后来,为免惹来朝廷的疑心,又主动解散了不少,王府的护卫其实并不多,另外一些也被安排在城外的大营,此时被人攻其不备,片刻之间便成了待宰的糕点,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杀,统统格杀勿论!”
赖俊浑身是血,犹如狰狞的野兽,从喉头爆发出撕声揭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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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王子被绑了来,就在王府的中门,赖俊擦拭着手上的血,眼皮子都没有抬,他慢悠悠的道:“可是世子朱瞻坚?”
这个半大的孩子身如筛糠,早已被惊吓的连站都站不住。
赖俊笑了笑,抬起眸来,道:“陛下很是挂念你,亲自吩咐,一定要见了人才好,你看,你的父亲死了,你的母妃也已死了,这府上的人都已死了,你活在世上,看来也没什么意思,本官奉旨亲自送你上路,来,你不必害怕,陛下是你的皇叔,自然对你多有优待,定不会让你受太多的苦,过来,到我这儿来……”
赖俊张开了双臂,笑脸吟吟。
朱瞻坚不敢上前,身后的人朝他一推,他打了个趔趄,进了赖俊的怀里。
赖俊抱住他,旋即双手拧住了他的脑袋,直接一个旋身,咯咯,骨头碎裂的声音微不可闻,等到赖俊放开时,这位世子已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赖俊拍了拍手,目中依旧还存着亢奋,他背着手,慢悠悠的道:“王府总计是人口三百九十四人,好生核实一下,少了一个,便是你们的过失,这个罪名,你们都担待不起,是了,给我收拾一个屋子,我要歇一歇,噢,还有,寻几个美人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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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消息传回金陵的时候,教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谁也不曾想到,这已完全没有了权势的汉王,竟是直接被灭了满门,虽然对外的消息,却是锦衣卫核实汉王与太子殿下的谋反有关,可是谁不知道这位汉王殿下是素来与太子不睦的。
只是眼下,对于大家来说,汉王虽然值得大家同情,可也只有同情罢了,死人已经死了,可是活人却还需要活下去。
而对于宫中的朱高燧来说,当他得到了奏报,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将奏报丢到了一边,他在暖阁里,看着黄淮和胡俨二人,依旧认真地听着黄淮禀告钱粮的事。
“陛下,钱粮若是从其他地方裁撤一些,总还是有余力的,只是兴办铁坊和火器的作坊,只怕耗费不会少,陛下要抽调天下各卫的精锐,组建禁卫,统统用火器操练,这只怕凭空会多出许多的负担。”
黄淮这些人的立场是不希望朝廷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神机军上头的,毕竟他们虽也知道好战必亡忘战必危的道理,可是却一向不喜朝廷对武备过于关心,只是新君登基,而这位新君又实在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儿,解缙的前车之鉴不远,自己若是不顺着心意去做,这下场就难以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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