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哑口无言,他突然发现,遇到这么个不讲理的爹,实在没有争辩的必要。
一行人上了码头,这里已是沸腾一片,众人纷纷行礼,七嘴八舌,郝家的马车则是到了,就停在码头外头,郝政顾念着郝风楼等人风尘仆仆,连忙安排他们上车,直接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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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谅山,给郝风楼带来的感受,怕也只有安心了,他洗浴之后,草草用了些糕点,旋即便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府中的管事便请他去正堂。
到了正堂这里,郝政已经开始在喝茶了。
郝风楼捡了个位置坐下,他知道郝政的习惯,这些年来,自己的这个爹可谓是十年如一日,这个时候,太阳算是上了三竿,理应是在署理军政事务,或者接见一些土司还有商贾,可是今日,他破天荒的闲坐这里,怕就是等待自己,想和自己说说话。
郝风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自有人上茶来,他端起茶盏,便听郝政道:“你当时在金陵时,为父倒是颇为担心,当今天子……朱高燧此人,从前谁都没有看透,不曾想到,他竟凶残至此,咱们郝家看错了人,差一点,就误了大事,幸好你回来了,回来了好啊,你这几日呢,先舒舒服服的歇一歇,咱们父子,还有许多话要谈,不过等过了十月,可就不能躲懒了,其实这军务,为父不懂,谅山神机大城交州四卫如今扩张的厉害,已有青壮七万之多,这四卫,你来操持,为父也轻松一些。”
郝风楼连连点头,道:“为父王分忧,理所当然,只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和朝廷反目,已经迫在眉睫,却不知谅山,是否有了准备?”
“准备?”郝政苦笑,道:“准备是有的,可是嘛,咱们谅山,却不能轻举妄动,这其一嘛,那朱高燧毕竟已经登基,两京十三省,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调拨数十万精兵陈兵于西南,实力不容小觑,而咱们手里头的四卫人马呢,虽也算是兵强马壮,可问题就在于,许多官兵,都是新近招募,而且绝大多数,没有经历过阵仗,一旦交锋,胜负难料,既然如此,还是谨慎一些好。”
“这其二,就是人心,谅山这儿的官吏百姓,固然绝大多数,都对朝廷无感,可朝廷就是朝廷,许多人虽是依托于我们郝家,可他们毕竟不愿谅山和朝廷反目成仇,让他们欺负一下西洋小国倒还可以,可让他们有勇气和咱们郝家一道与朝廷决战,可就有些难了。”
郝风楼连连点头,第一条好理解,四卫兵马要将战力提升到巅峰,就必须需要时间。至于第二条,其实郝风楼也能认清现实,人的心思是很复杂的,刀没架到脖子上的时候,大家的心里,都会存着侥幸,现在郝家的对手,不再是暹罗或者是苏门答腊,也不是吕宋和柔佛,而是那整个天下的中心,整个天下最为强大的存在。假若当真是逼到了墙角,让大家退无可退,这些人或许肯跟着放手一搏,可是要郝家主动动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郝风楼道:“这么说来,眼下不是开战的时机?不过孩儿想了想,倒也颇为认同,眼下呢,无论是朝廷还是我们,其实都在积蓄力量,都在等待时机,朝廷对我们,也是有忌惮的,他们主要的问题,是萧墙之内,那朱高燧需要时间去铲除异己,去削弱内部的一些人,拉拢人心。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对他有利。可是时间也同时站在我们这一边,无论是交趾还是定南,这几年的发展是一日千里,每一年,就会有新的变化,孩儿记得前年的时候,王府的岁入,不过是一千四百万两纹银,可是转眼到了去岁,就达到了三千二百万两纹银,今年的话,怕是还要翻上一翻,铁路的效率,已经大大显现,再加上西洋各国市场的开拓,和海贸的发展,孩儿相信,若是再给几年时间,即便是定南和交趾两省之力,也足以与朝廷的两京十三省势均力敌,甚至更胜一筹。”
郝政笑了:“为父就是这个意思,前几日,为父召请了一些幕友论述此事,大家的意思,也多是如此,朝廷想拖延时间,我们呢,也想拖延时间,所以朝廷暂时不会动,我们呢,自要及早做好准备,同时要虚张声势,让朝廷有所忌惮,许多幕友认为,那朱高燧,只怕更害怕现在开战,也正因为如此,他必定会派出钦差,前来这谅山,与我们进行交涉,想要尽力安抚我们父子,到时候,又少不得要许诺诸多好处了。而这……其实对我们有利。”
郝风楼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其实早有了谋划和战略,而在这一点上,郝风楼也是极为认同的,他不是莽撞之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还需要许多时间,来消化很多东西。
而朝廷的投鼠忌器,其实对自己也是有利,就看自己如何应对了。
一番对谈之后,父子二人已经达成了共识,郝政自然继续忙他的公务,而郝风楼表面上是在家休息,其实近来却有许多事要忙碌,他常年不在谅山,虽然对谅山这儿的事多少知道,也极为关注,可是毕竟,比不上自己的父亲,现在自己要主持军务,就不免要了解谅山的实情,因而他命了人,去拿了诸位公文来,一份份的看,希望借此来摸清定南和交趾的底细,这……对郝风楼来说,只是主掌这里大权的第一步,若是连自己的斤两都不知,就莽撞的去做事,那么郝风楼,在那锦衣卫就算是白瞎了几年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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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亲戚,更新迟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