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张辅,这等信他是不敢看的,偏生徐景明听说贼首给自己来了书信,竟是啊呀一声,兴匆匆的一蹦三尺高,质问左右:“赖都督那儿有信么?”
“只有公爷的。”
徐景明听罢,抚掌大笑道:“京师里都说那个郝风楼不三不四,总是不着调,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他还是很有眼光的,来,来,把大家请来,上酒,咱们一边把酒言欢,一边以这书信为乐,阿呀呀,这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于是一干人被请了来,虽然大家不太情愿,可是公爷有请,谁敢不来?
徐景明拆开信,兴匆匆的念:“久闻公之大名……”
“啧啧……有意思,这家伙还挺谦虚。”
“今匹夫篡国,国之大难将至……公乃中山王之后……”
大家听得脸色发青,谁也不敢做声。
徐景明冷笑道:“瞧瞧,他也没有看错人,老子当然是忠义之后,不过他诽谤圣君,真以为老子是傻子么?竟敢来劝降我?真以为我平时稀里糊涂,这么没眼力?他才区区两万之众,就有这样大的口气,他若是有二十万精兵,老子从了也就从了,权且当是姑娘出阁,眼看力有不逮,只好半推半就,做他的小媳妇也就罢了。现在这点斤两也敢口出狂言,来,取笔墨来。”
于是刷刷的修书一封,谁也不晓得他书写了什么,却是直接包好,打上火漆,盖上印泥,当着诸人的面道:“立即送去城里,要亲自送到郝风楼的手上,他这般辱我,将我当作是傻子一般,老子若是不骂他一骂,这他娘的不免弱了咱们徐家的威名,狗娘养的东西,竟是当真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痛骂一通,拿起酒樽道:“都愣着做什么,吃酒,吃酒!”
大家是素知这徐景明不着调的性子的,他这样反应,大家也已习惯,谁也不敢招惹他。
倒是赖俊那边,虽然徐景明来请,他却没有去,他是烦透了这个家伙,不过在给陛下的奏书里,他却没有提及徐景明半句的不好,反而狠狠将这个家伙夸了一通,这一点上,赖俊是极为聪明的,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远在千里之外,陛下虽然对自己信任,可是这朝中有多少人嫉恨自己,现在告徐景明的状,首先就得罪了徐太后还有徐家,更别提那无数的徐家门生故吏了,到时候一旦真正发作起来,有人日夜进一些谗言,他赖俊必死无疑。
只是对徐景明的动向,他却一直关注,待他写好奏书,便有亲兵悄悄进来,将那里的事一一禀报。这徐景明在那儿的话倒是有不少大逆不道之词,什么叫做那郝风楼若是有精兵二十万,他便肯从了,莫非这是告诉大家,他要做墙头草么?
不过这些,赖俊却实在没法儿计较,至于徐景明要去信和郝风楼对骂,那也只能由着他。
赖俊要考虑的问题是,自己必须立即整肃各营准备攻城了,只是有了徐景明这么个碍事的家伙在,自己怕是什么都办不成。
赖俊沉吟再三,最后唤了个亲兵来,道:“城东那儿最是紧要,非同小可,本都督打算调遣良将一员亲自坐镇,此人必定要有勇有谋,想来想去,也只有徐副将最是合适,你速去传令,命徐副将立即去城东,节制城东三大营兵马。”
这亲兵应诺,脚步匆匆的去了。
所谓至关重要的城东,当时是无关紧要的地方,那里不是主战场,在赖俊的部署之中,这攻城的突破口和张辅一样都是在城西,这叫调虎离山,只要把徐景明支开,就一切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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