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母生了一阵闷气,终究还是被儿子回家的喜悦所冲淡,到了傍晚的时候,吃了晚饭,郝风楼放了筷子,对郝勤民道:“随为父到书房一趟。”
从前的时候,郝风楼生为人子,总是被郝政教训,而如今,却是掉了个个,不知不觉间,郝风楼的眉宇之间,也多了郝政般的威严,待到了书房,郝勤民站着,大气不敢出,乖乖的看着父亲。
郝风楼只是瞥了郝勤民一眼,道:“你在学堂里的事,我都晓得,很不错,听说你在学堂里,认识了许多伙伴,是么?”
郝勤民忙道:“是,认识一些。”他心里没底气,不知哪些东西,讨郝风楼的欢心,哪些事,会让郝风楼厌恶。
郝风楼颌首点头:“这就是了,让你入学堂,一方面,是要磨砺你,另一方面,却是让你做一个普通的人,咱们郝家的人,不能忘了根本,若是高高在上,五谷不分,这样的人,将来靠什么来维持家业?当然,你不必紧张,为父只是和你说一些闲话。坐下吧。”
郝勤民于是欠身坐下,郝风楼喝口茶,道:“学堂里,是否会组织看报纸?”
“有的,夜课之后,专门有半个时辰看报纸的时间。”
“近来报纸中有什么大事?”
“一个是四川增产,粮产再创新高,所收的粮赋,比去年多了两成,还有一个,就是铁路正式贯通。”
郝风楼微微一笑:“噢,看来你是认真看了的。那么我来考校你,后者意味着什么?”
郝勤民皱眉:“教官们说。自此之后,源源不断的物资。都可随时送去广东,若有必要,一旦与朝廷开战,则通过铁路,将数十万精兵在一月之内,悉数布置于广东四川一线,根据第一期学员做的模拟作战计划,四川的军马可以出川,借故威胁西安以及潼关。使北地紧张,同时广东军马,奇袭江西,迅速突破各处关隘,若是能攻克九江,则天下可定,金陵唾手可得。为保障计划实施,又可使水师至崇明一带,袭扰西南沿海。朝廷便成了瓮中之鳖,不足为惧。不过儿子以为,他们拟定的计划,固然也是有理。可是儿子经常随祖父会见一些幕友,商谈这些事,许多先生。都认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如今朝廷,已到了崩溃边缘。据说危机极为严重,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