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侧传来一阵香风,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江子城,原来你在这里躲清静?”
江子城宛如被拽住了尾巴的谢大白,吓得赶忙回身,他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身后的谢盈盈,结结巴巴问:“谢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谢小姐眨眨眼,不明所以地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啊,你不会以为这个派对只有剧组人员才能参加吧?”
她举手指向偏厅侧面,江子城这才发现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楼梯,楼梯直通二层。而在二层那里有一座全玻璃的小房间,房间内围着一圈长沙发,几个人影正落座于沙发之上。
虽然江子城的位置与那玻璃小房间相隔甚远,但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道视线缠在他身上——
靠,果然是那个满脑子不正经的谢北望!
玻璃窗畔,谢北望单手插兜,孑然立在那里。从江子城踏进宴会大厅那一刻起,男人的视线便一直黏在他的身上,注视着青年用那张过分灿烂的笑脸,收割无数人心。
见江子城抬头望过来,谢北望向他遥遥举起手中的酒杯,接着,一饮而尽。
江子城浑身一抖,觉得谢总裁喝得不是红酒,而是自己的血。
他身旁的谢小姐毫无所觉,热情洋溢地邀请他:“我哥和其他影视公司的老板都在上面呢,评委也在,你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
江子城赶忙摆手,说自己只是个小虾米,就不上去给大佬们添乱了。
他嘴上说的爽快,可心里却痛得滴血:能和那么多投资人和电影评委交谈的机会多难得啊,如果谢北望那家伙不在的话,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凑上去套近乎的!
他不愿意上去,这宴会里有的是人愿意上去。
只听楼梯那里传来一阵不小的争执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守在楼梯口的两名保镖正阻拦着一位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
保镖身材魁梧,如两座小山阻在中年男人面前:“先生,上面是私人聚会,您不能上去。”
中年男人也是黑发黑眼,不过高鼻深目皮肤偏黑,看外表应该是一位印度人。
奇怪……江子城心想,这次入围的作品里,没有印度电影啊?
那印度男人的英语口音极重,江子城听了半天都听不懂。
倒是谢小姐听明白了,帮江子城翻译起来:“那个印度人是位纪录片导演,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影视公司的老板都在二层,看样子他想上去自荐,拉投资。”
电影人想要拍作品,钱是最重要的,没有钱,一切都寸步难行。而在电影人之中,专注拍纪录片的导演更是穷的人尽皆知。
纪录片导演有抱负、有理想、有追求、有技术、有能力,就是……没钱。
拍纪录片很花钱,拍完了还赚不到钱,影视公司除非脑子进水,否则根本不会拿着真金白银去拍纪录片。如今的纪录片,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政府部门或公益组织拨款,剩下的基本都是纪录片导演自己拿钱去“贴”。
“贴”到最后,“贴”得自己散尽家财的导演大有人在。
江子城一听对方是为纪录片导演,立即肃然起敬,赶忙走过去,把那位落魄的印度导演请了过来。
等到三人回到灯光下,江子城才发现这位名叫卡皮尔的印度导演确实穷的叮当响。西服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合身,鞋子倒是擦得很干净,但是大得像船,看样子他全身上下所有衣服都是借来的。
谢小姐出身富贵,平日里见到的大导演都是拍商业片的,一个比一个派头足。她哪里见过这么拮据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