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鸿宇大殿当职的三青得到消息,皇上昏迷,今日早朝休朝。
他到殿中查看了一番,觉得没什么意外后,往自己的住处而来。
才推开房间的门,便看见在自己身边打杂的小太监,被人打晕在地。
有刺客?
他吃了一惊,没敢再往前走,身子悄悄地往后退。
这时,“嗖”一声,从屋里飞出一条女子的披帛将他卷了进去。
同时,一个男子的袖风一扫,他的腿一软,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
“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杀你!”
顾非墨抱着胳膊从里屋走出来,身子靠在桌边,挑着眉闲闲看着他。
“顾……顾公子?您这一大早的,您找奴才什么事?”
顾非墨与林素衣本来要趁着夜色出宫的,但二人不经意地发现,那淑妃的宫里居然藏着几个高手。
就这样走掉,刘皇后不一定能制服得了淑妃,只怕前一晚是白忙。
林素衣便想到了负责鸿宇大殿的三青——段奕安在宫里的一只暗哨。
三青看到顾非墨心头一跳,然后,一阵头疼。
不,现在是所有人看到他都头疼。
保不准他犯了什么脾气,将人揍一顿。
这位主自从知道王爷要大婚后,脾气更是古怪,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像是掘了他顾家祖坟的人。
听说,王爷身边的人都吃过他的亏。
他忽然跑来,难道是自己几时惹着他了?
“不是爷找你,是另外有人找你!”他侧身让过,一个一身宫女装的蒙面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材娇小,眉目如画,明明是个小宫女的打扮,却有一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眸子,通身散着威严。
顾非墨搬了张椅子放在女子的一侧。
她拂开袖子,矮身坐下。
这副身段,行动间,竟不输于宫中的娘娘们。
而顾非墨又对她非外的恭敬,不用说,这人来头不小。
三青身子一颤,眯着眼看着她,“姑姑是……”
“你是小奕的人?”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找你当然是有正事。”
三青一怔。
小奕?奕亲王?
如今,敢这么喊王爷的人,只有王爷的师父与太后,还有阁主。
连皇上也不敢这么喊王爷,这人是谁?
“你是什么人?”他神色一凛。
“墨凤凰的人!”林素衣道,同时,抬手举起那块墨凤令。
三青心中大吃了一惊,传说中的墨凤令?
这块令牌不是失踪了吗?
王爷找了几年都没有找到,居然在他们的手里?
不过,这本来是顾家的东西,又被他们捡到,也没什么稀奇。
他转眸看向顾非墨,“顾公子,你们找到在下,究竟是何事?”
见他一脸的警觉,林素衣笑了笑。
道,“三青,我既然能找到你,就知道你们王爷的事,你是七年前被他安进宫里来的是不是?”
三青眯着眼不说话。
“你看,我连你进宫的时间都知道,何况你们的事?”林素衣笑道,“放心,我不会供出你来,只是想让你为我们做一件事。”
被人发现了,不做事也不行。
三青只得回道,“姑姑请说,三青在宫里头,跑跑腿的事还是能做的。”
林素衣点了点头,“刘皇后已经去了琉璃宫抓淑妃,但那淑妃狡猾,身边也有隐卫,只怕是拦不住。你马上带着人去拦着,将她给我抓到宗人府去!”
“淑妃?淑妃犯了什么事?”三青不解的问道。
“涉嫌谋害皇上!皇上昏睡了一晚没醒来,便是她害的。”顾非墨扬了扬眉,“本来,抓着淑妃可是大功一件,但小爷我大方,将功劳让给你!”
三青唇角一抽,明明是他不好正大光明的去抓淑妃,才求到这里的,还说什么让?
不过,三青不敢得罪顾非墨。
再说那淑妃与太子又一直是王爷厌恶的人,不用顾非墨出手,若他们有机会也会抓住那母子二人!
他忙回道,“顾公子,姑姑,二位请放心,三青一定不会放过淑妃!”
……
琉璃宫里。
刘皇后的手一招,身后立刻扑上来两个身材壮实的嬷嬷。
一左一右的来擒拿淑妃。
淑妃身子往后退,厉喝一声,“人都在哪儿?”
“娘娘,奴才们在呢!”两个老太监扑上来拦在淑妃的面前。
刘皇后大怒,“大胆,敢跟本宫顶撞?给本宫将那两个老货带走!”
淑妃虽然掌着凤印管着宫中的杂事,但刘皇后身份尊贵,又不是个软弱的主,且一直想拿淑妃,现在抓着把柄,当然是不会手软。
而淑妃躲过了顾凤与西宁月两人的管制都没有死,一方面是元武帝的暗中保护,一方面,她也有着自己的势力。
因此,刘皇后带人来抓,她当然不会老实的束手就擒,也叫出了身边的隐卫。
两个太监同时出手,将刘皇后的人打翻在地。
撕扯中,刘皇后也被挤倒在地。
两个太监带着淑妃飞快朝琉璃宫外跑去。
一个妃子居然冲撞她一国之母?还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
刘皇后勃然大怒,发髻歪了也不去扶,招手叫着人怒喝一声。
“反了!来人,来人,淑妃谋害皇上,还要谋杀本宫,护卫,拿住淑妃者有重赏!”
“是,保护皇后娘娘!拿住淑妃!”有太监高喊一声。
很快,一队皇城护卫飞快地朝淑妃追去。
。
淑妃被两个太监带着仓皇逃跑,才绕过一处宫门,便被几人堵住了去路。
站在最前面的是鸿宇殿当职的大太监——三青。
顾非墨与林素衣离去后,三青马上派出段奕安在宫中的其他人,去追淑妃。
因为,要抓就要快,若是太子得到消息进了宫,想抓住淑妃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奴才见过娘娘。”
三青不慌不忙的朝淑妃行了一礼。
这条宫巷窄小,三青带着三四个小太监往路上一拦,淑妃便没了去路。
“青公公?没见本宫要过去吗?让……让开!”淑妃努力的平复了心中的慌乱,依旧摆着往日的架子。
“不,娘娘,皇后娘娘说,让奴才在这里候着您!”三青微微扬眉一笑。
“什么?”淑妃大怒,“让开,不想死的话,赶紧让开!”
她身后的两个太监朝三青扑去。
“淑妃涉嫌谋害皇上,拿下淑妃!”三青朝左右一招,跟着他的几人也同时出手与淑妃的人厮杀起来。
段奕安在宫中的人都是青山的隐卫,淑妃的人虽然身手也不差,但必竟人少。
再加上三青的武功可不比青一青二他们差。
没多久,淑妃身边的两个太监全部被刺倒。
“娘娘,得罪了,有什么事,请到宗人府里说明白,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您要怪,就怪刘皇后好了。”三青依旧笑得客气。
“你们敢!你们……放开本宫!唔——”
两个小太监飞快扑上前,将她胳膊反手一拧,又快速塞入了一块布到她的嘴里。
三青唇角一扬,抖出一个大口袋将淑妃套了进去。
“动作快点,走!”
淑妃身边被刺倒的两个暗卫则被小太监拖到了一处隐蔽处藏了起来。
三青带着另外两个太监扛着淑妃离开了这里。
。
宗人府设在宫外。
为了不让太子发现,带淑妃出宫除了坐轿子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虽然宫里也有马车,但坐车,动静就会闹大,还得请示宫里的内务监。
一层一层地批下来,只怕早就惊动了太子。
而宫门处就停了不少进宫换乘的轿子,三青命两个小太监抬着,他跟在轿子的一旁。
但他们走到宫门口时,发现前方有不少人停步一旁,在朝一人行礼。
“太子殿下早。”
太子?
三青神色一凛。
小太监低声说道,“青公公,怎么办?太子为人狡猾,刘皇后指出淑妃谋害皇上,太子一定是知道了。否则不会来得这么早,这才辰时时分呢!”
“混出去,就说是——端敏公主想出宫。”三青想了想说道。
端敏公主一向娇横,常常不回宫,或是一大早出宫,这样的事她可没少做。
“明白了。”
两人抬着轿子,一旁跟着三青,坦然朝宫门口走去。
。
段琸在东宫得到消息,说皇上晕倒了。
他马上急匆匆往皇宫而来。
却被几个进宫的大臣给拦在了宫门口。
刘太保,张太傅几人拉着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几个老头话多,位高权重,太子段琸不敢太得罪。
应付完这个,那个又拉住了,他有火不敢发。
三青瞅准机会,吩咐两个小太监抬着轿子快步往宫门口走。
但段琸还是眼尖发现了他们。
“站住!见了太子居然不行礼?”段琸身边的夏公公怒喝一声。
“太子殿下早!”三青硬着头皮行了礼,轿子也被迫地停下了。
“轿子里坐着的是谁?”夏公公喝道,“太子在此,骑马要下马,坐轿得出轿!”
三青低着头,回道,“是端敏公主。”
“端敏?她这么早出宫做什么?”段琸缓步朝轿子走来。
三青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水。
“当然是跟本公子一同出游了,怎么?太子殿下,您管国管家管天管地,还想管他人去哪儿玩吗?”顾非墨不知从哪儿走出来,正靠在轿子旁的一辆马车边扬眉冷笑。
晨曦射在他的脸上,让他俊美的脸颊更增色几分,笑中带着几分桀骜。
着一身墨色长衫却不显得老沉,反而平添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再加上他的一双桃花眼,斜斜飞起,能撩人心神。
难怪京中的女人都被他勾了魂。
段琸看到他,眼底马上生起浓浓的厌恶来。
三青朝顾非墨看了一眼,心中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位主来了,就好办了,太子遇到他,可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顾非墨蛮横不讲理可是出了名。
段琸看见他就来气,因为,这位明明是个卧花寻柳的纨绔,云曦却不反感。
还赤果果的玩弄她的感情,叫他如何不恼恨?
他冷沉着脸,抬步朝顾非墨走去。
顾非墨却呵呵笑起来,挑着两道俊眉,“大外甥,你这般认真的来给舅舅我行礼,但舅舅却没有带礼物,着实委屈了你,你也别生气,舅舅下回一定补上!”
然后,他整了整衣冠,负手而立,摆出了一副长者见晚辈的慈祥姿态。
段琸:“……”
那脸色顿时一黑,舅舅?外甥?
“顾公子,太子一向重礼,有无礼物,他都会尊重长者,公子多心了,请受他一拜!”
几个老得颤颤巍巍的老学究,刘太保,张太傅几人纷纷说道。
段琸脚步一顿:“……”
顾非墨心情很好的扬了扬眉,“……”
段琸大怒,见礼?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来询问顾非墨的,此时气得袖子一甩大步朝御撵走去,“去帝寰宫。”
“是,太子殿下。”
夏公公手中的拂尘一甩,一行人朝宫里快步走去。
刘太保与张太傅几个老头纷纷跑到顾非墨的面前,“顾公子,刚才帮你说话了,你可别跟老夫的夫人打小报告了。”
“昨天你看到的事不准说。”
“说话得算话,顾公子……”
顾非墨扬唇一笑,“好说,本公子心地一向善良。”
善良个屁!
这小子,手里捏着他们的一堆隐私小把柄,有事没事来要挟一下。
刚才让他们在宫门口拦太子,又要挟了一回。
三青见顾非墨将太子气跑,马上让人抬着轿子匆匆离开了皇宫。
而宫门外,早已停着一辆马车候着他。
上了马车,速度就更快了,转眼,皇宫就甩到了后头。
。
顾非墨见三青离去后,朝这些老臣们挥了挥手,“今日多谢各位,告辞!”
刘太保与张太傅几人仿佛虎口脱身,一个一个刚才还颤颤巍巍的,现在却是来了精神,拔腿就跑没了影。
皇上昏倒,他们得赶在太子的前头到帝寰宫里,太子,他们不信任!
。
顾非墨走到宫墙下的一顶轿子前,低声朝里问道,“姐,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