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那人,道,“快……快,小安子快追上那人,那人救了我!”
小安子回头去找马匹,但那青年已翻身上马跑没了影子。
“废物,这么慢,人都不见了!”端敏怒得踢了一脚小安子。
小安子哭丧着脸,“公主,那人的身手太快,奴才追不上……”
“咦,公主,你的手里拿的是什么?”绿箩看向端敏的手里问道。
端敏低头一看,只见她的手里正抓着一只香囊,上得绣着一片枫叶。
她眼睛一亮,“回宫,让母后派人查一下,看看京中哪位公子喜欢枫树!”
“是,公主。”小安子与绿箩一齐收拾好了马车。
端敏的马车启动后没走多远,忽然,有一人踢开车门跳了进来,只听绿箩哼了一声后,就晕死过去。
端敏吓了一跳,正要惊呼,待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认识的人。
她大吸了几口气平复好了心情。
挑眉怒道,“顾……顾非墨?……你胆子不小,你想干什么?”
顾非墨微微扬唇,“你又私自跑出宫来了?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你可就……”
“要你管!”端敏眉毛一竖,“顾非墨你敢打我小报告试试看!”
“我不会打你的小报告,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明义上的舅舅。”
“你敢威胁我?我不帮!”端敏怒得咬牙。
顾非墨闲闲说道,“不帮也行,但我保不准那天,我在皇后面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你今天跑出皇宫两个时辰了。还同宫女太监往集市上走了一番。”
“你……”端敏气得说不出话来,顾非墨难缠,果然不假,“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哪得罪你了?”
还想当她舅舅,有这么损人的舅舅吗?
顾非墨见她话语放软,便正色说道,“你若不想被皇后娘娘罚,就说,是我将你带出宫来的,因为你不认识集市的路,要我带路。一个上午都是我跟在你身边。特别是太子问起来,你就这么说。”
“这就样?”
“就这样。”
端敏眼睛一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一来帮了难缠的顾非墨的忙堵了他乱说的嘴,二来,有人替她背了一个黑锅。
到时候母后问下来,也不关她的事。
她抬了抬下巴,道,“好,就按着你的话说,不过,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见她同意了,顾非墨眉尖舒展开来,微微一笑,“说吧,合作愉快。”
端敏将一个男子的香囊捏在手里,在他的面前晃着。
“帮我查一下,看看京中哪个青年男子喜欢枫树,身上的饰物上有绣着枫叶的。”
顾非墨盯着那香囊,两眼一眯,谢枫的?
他神色一敛,“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哪来的?”
端敏扬了扬眉,“刚才,我的马车翻了,这个人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顾非墨惊在当地,心中为谢枫默哀了一把,被端敏缠上的人,可有得罪受了。
半晌,他才道,“端敏,不可以随便以身相许,你不怕人家已经有了妻室?或是身有隐疾?”
“我不管!他哪怕有了妻儿,我也要他娶我!大不了不休他老婆就是,给一个妾的身份。他身姿绰绰,怎么可能有隐疾?顾非墨,你不帮忙我也不帮你的帮忙了!哼!”
顾非墨揉了揉额头,心中纠结了一番,“好吧,我帮你找找看。”
找不找得到,他可不负责。
……
顾府里。
段琸的人来回话,“太子殿下,找到顾非墨了。”
“他人在哪里?”
“正在街市上,带着端敏公主玩呢。”
林素衣扬了扬眉,“太子殿下,非墨不在府里,太子是不是可以走了?太师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的这番惊吓!”
段琸怒得咬着牙,“打搅太师和夫人了,告辞!”
……
淑妃被段琸带回了琉璃宫里,而这时,元武帝也醒过来了。
淑妃的腿被人斩断的事很快也传到了元武帝的耳中。
“什么?你说淑妃被人砍了腿?”
元武帝又惊又怒。
“是的,皇上。”福公公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晕倒了,太医们诊治出皇上是被人下了毒。皇后娘娘便派人到宫中四处搜寻,结果在淑妃娘娘的床上找到了毒药瓶子,经过太医们检验,正是令皇上中毒的药。”
元武帝眯着眼,“淑妃毒杀朕,根本不可能。”
福公公也道,“奴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证据确凿,皇后娘娘便命人将淑妃娘娘押送到了宗人府,谁知竟出了意外。”
元武帝怒道,“将宗人府执事左胜武给朕叫来!”
“皇上,左大人在淑妃娘娘还在受刑前,已经被人打伤了啊,他也不知情。现在还断了骨头在床上躺着呢!”
嘭!
元武帝怒得砸碎了床上的玉枕!
“将皇后给朕找来!”
“不用找了,臣妾已经来了。”刘皇后款款从帏幔后走进来,俯身跪下了。“臣妾有罪,臣妾不该担心皇上的身体,皇上中毒,完全可以不用管的,不用追查施毒人,那么,淑妃就不会被小人算计了。”
“……”
“臣妾有罪不该管着后宫,后宫美人们爱藏着毒药爱杀个宫女,臣妾过问,可真是多事,请皇上杀了臣妾吧。”
“你……”
元武帝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不得下不去。
刘皇后低着头,微微弯唇冷笑,他只会关心那个淑妃,其他的女人死活,他从不管。
老天真是开眼,也不知是谁下的毒,让她正好借机收拾了那个淑妃!
淑妃这回断了腿,连个凶手也查不到,还追究不了宗人府的罪,报不了仇一定憋着一口气。
疼不死她,也可气死她。
这可真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你……你出去!”元武帝暴怒。
后宫妃子作乱,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过问,并不是什么罪。
而淑妃在其他的地方出了事,的确怪不到皇后的头上。
“是,臣妾告退!”刘皇后福了一福,唇角微不可察的浮着笑,低头退出。
“皇上。”福公公上前轻轻抚着元武帝的后背,给他顺着气,“当心身子啊,皇上。”
“走,去看看淑妃,她一定很是伤心。”
……
刘皇后从元武帝的宫里出来,微微弯着唇角望了望天。
“走吧,咱们去看看淑妃,得赶在皇上的前头,气一气她,也好让她在皇上的面前撒撒娇。哈哈哈——”
一旁的尹嬷嬷笑道,“娘娘,淑妃这回可是吃个闷亏啊,莫名其妙丢了一双腿,还找不到凶手。她一个劲的咬着,说是顾家的公子干的。可人家有不在场的证据。她又说是宗人府的左大人下的令,可左大人在她断腿之前就受了伤呢!”
刘皇后双眸中戾芒一闪,扯唇一笑。
“呵,活该!自做孽不可活!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就霸着皇上,霸着也就算了,还想着踩下本宫,痴心妄想!”
……
琉璃宫里。
淑妃已经醒了过来。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疼!
腿那儿钻心的疼。
她脑中一个激灵,动了动腿,发现——脚上没感觉了。
“我的脚,我的脚呢?来人,本宫的脚在哪儿!”
“娘娘,娘娘,你怎么啦?”宫女们慌忙跑了过来。
“我的脚怎么不见了?”淑妃揪起一个宫女的衣襟,两眼血红,“我的脚在哪儿!”
“你的脚?呵呵,淑妃,本宫知道!”刘皇后这时缓缓走到她的床榻前,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淑妃的唇角哆嗦着,盯着刘皇后双目似剑。
“我来告诉你关于你的腿的故事。”刘皇后浅浅说道。
她朝后一挥手,宫女们都不敢再吱声一一退下了。
“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皇后娘娘!”淑妃咬牙说道。
要不是刘皇后这个贱人诬陷她对皇上下毒,将她送到了宗人府,她也不会被人砍了双腿。
“不,我哪会笑话你,淑妃,我只是同情你,来告诉你一个梁国的传说。”
“……”
“偷人银子,不久,自己的银子也会被偷。而偷了他人的腿,不久……”刘皇后意味深长的看向淑妃的小腿处。
淑妃吓得身子一个哆嗦。
“妹妹早些歇着吧。”刘皇后扶了扶鬓角,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淑妃咬牙:“……”
走到屋子的门口时,刘皇后还不忘对守在门口的宫女吩咐着,“守好淑妃娘娘,要是她的胳膊也被人偷去了,本宫便要砍了你们所有人的胳膊!”
“是,奴婢们不敢!”宫女们惶惶不安的答应着。
刘皇后明明不喜欢淑妃,为什么还这么说?
里间屋里,淑妃坐在床上一脸惊惶。
偷了他人的腿,不久会……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将淑妃惊醒。
元武帝坐在轮椅上被福公公推进来。
“娘娘,皇上看您来了。”
“皇上,您得为臣妾做主啊。”淑妃咬牙切齿,哭起来。
“娘娘莫要伤心,皇上自然会为娘娘做主的。”福公公忙着安慰。
元武帝掀起被子,撩起淑妃的睡裙,果然,下面空了半截。
他的脸色旋即一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福公公这时忙说道,“奴才到外间候着。”
同时,又将外间门口守着的一众宫女们全赶走了,关了门,自己守在门口。
“皇上,一定要杀了顾家所有人,是他们,是他们害的臣妾!还要做一场法事,将那个顾凤的魂魄超度走,她竟然来吓臣妾,那个贱人死都死了还来吓臣妾,皇上,不能放过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武帝的眸色森然,问道。
淑妃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是这样——
世上哪有鬼魂一说?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他当时虽然惊吓住了,但现在细细想来,那个女人有影子,不是鬼!
元武帝眯起眸子,捏着胡须沉思起来。
他在昏倒前,有个长得同顾凤一样的白衣女子到了他的寝殿,以顾凤的口吻同他说着话。
而淑妃也说在宗人府的牢里,看到了那个同顾凤长得像的白衣女子!
那么说,便是有人先是害得他晕倒,再将毒药瓶子扔到了淑妃的床上,再唆使着皇后去查抄后宫,便一查一个准了。
而又趁着他昏睡之际,刘皇后将淑妃送往宗人府,对方再将左胜武弄走,进了地牢加害淑妃。
连环计!
顾家!
他阴沉着脸,是绝对不能留了。
“皇上,臣妾上回跟您说的事,你觉得怎样?顾太师一把年纪了也掀不了什么风浪来,顾家二房只是个做生意的,顾非墨又没有官职,那么,唯一的说法就是奕亲王在背后怂恿着他们一家。”
“……”
“奕亲王与那顾非墨,可是一对断袖!皇上,奕亲王这么做,一定是有所图谋!”
“这二人,都不可能留着!”
元武帝微眯起眸子说道。
……
次日,元武帝下旨。
梅州出现了匪患,南诏人意图谋反。
以太子为帅,带军十万剿匪。
顾非墨为参将,段奕为前锋,三日后出发。
……
淑妃得到前殿的消息,唇角浮着冷笑,“来人!将景姑叫来!”
景姑到了淑妃的里屋。
“娘娘。”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景姑点头道,“回娘娘,那边都说好了。只等着咱们这边的人到呢!”
淑妃的眸中戾芒一闪,红唇浮着冷笑,“哼,这回,我要他们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