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了口气,拿出抹布将玻璃上的雾气拭去。
随后试图发动车子,却发现发动机被冻住了,无奈之下只好下车在不远处捡来了一些干柴,烤了几分钟以后,冰化掉了,他又爬上车,再次擦了擦玻璃和后视镜,一脚油门下去,一路向前开去。
从配货地点到门口还有个两千米的距离,车轮在雪上留下了两排黑黑的印迹。
当邓汉源驾驶满载货车行驶到配货站门口,却发现此处栏杆并未打开。
以前都是畅通无阻的,今儿个怎的有人把栏杆放了下来,心里不禁嘀咕,“这偷懒的老王头,莫不是睡过了,忘了来看场子。”
随后,他朝值班的小房子中望了望,没看到老王,却看见了里边有四个青年男子烤着火,地上铺满了瓜子壳,,桌上堆满了毛票,每人旁边还放着一个茶缸子,边玩儿边咂一口,好不惬意。
见此状,邓汉源只得大声呼喊:“兄弟,来帮我开下门”,里边的人却是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他只得捶了捶自己的僵硬的双腿,慢慢的爬下了车,敲了敲玻璃,希望小伙子能给他打开门。
然而未果,反倒是有一个小伙儿忽然打开了窗户,喊了:“敲什么敲,要死了,没看着哥儿几个在打牌吗,真他妈的晦气。要想出去,先给我们拿一百块钱,买点儿花生米儿,配点儿这烧刀子酒,啧啧。”
邓汉源眉头一皱,倒是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哩。
随后他顿了顿,问了句:“以前怎么没有这样的规矩?”
只见其中一个男子叼了根烟说道:“以前不收钱那是以前的人脓包,现在要听我们的新规矩,这一百权当你孝敬我们了”
随后另一个人说道:“若是你这一百块钱不想给,那便把这些货给我们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不然别说以后,今儿你都走不了”
这鬼天气本就刺的人难受,还被要求拿钱出来,邓汉源气不打一出来,可他平日里就是个懦弱性子,早就被生活磨得没了脾气。暗暗思索着将近年关,家里连个办年货的钱都没有,还是跟他们讲讲道理,说不定可以免了这一百块钱。
“大兄弟,都是在外做事儿的人,可否体谅一下,行个方便,让我今儿个先行离开,下次自会带点儿东西来孝敬你们。”
此话一出,便有一个黄毛青年大拍一下桌子道:“麻痹的你烦不烦,都把老子吵得输了,不就一百块钱吗,给了赶紧滚蛋,没看着我们正忙着吗!”
邓汉源听后虽气不过,但是也不想今天闹得不愉快,随后便说道:“在这看门本就你们的责任,老板自会给你们工资,凭什么问我要抽成。”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男子站起来反过身就拿起了另一张桌子上的铁棍,顺手递给了另外三个人。
“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哥儿几个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哥儿几个,上!”
邓汉源见讲道理没用反倒惹来祸端,到底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怒火冲上脑门。
况且之前在南宫家做事,他也算是一个大人物,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连死人都见过,邓汉源自然不会惧怕这些小混混。
之前邓汉源只想息事宁人,可今天的事情,显然是不能轻易过去了。
随手拿起旁边的板凳,直接扔了过去。
将其中一人的铁棍打掉了,那个人变得更加激动了,来了句:“上,兄弟们,干死他!”
其他三人均是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却不曾想这邓汉源也是个练家子,他以前可是练过近身搏斗的。
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哪里经得住邓汉源的身手,不到五分钟这四人纷纷倒在地上,邓汉源又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手,径直走了出去。
突然又转了回来,这四人早已被邓汉源打怕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只听邓汉源说道:“像你们这样的渣滓,活着都是浪费了粮食,污染了空气。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知道了,大哥我们知道了!”
只见这几人像是见了鬼一样,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响头,生怕邓汉源回来再把他们暴打一顿。
邓汉源离开了门卫室后,三两步爬上了车,开着车扬长而去。
风刮的越发厉害了,雪花洋洋洒洒落下,覆盖了邓汉源之前的足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留了那四个年轻人在地上呆坐着,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地上一片狼藉,这四人却是失了收捡的兴致。
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说道:“这个工作咱们算是彻底的丢了,这一屋的损坏的东西,怕是我们几个月的工资,趁着老板还不知道,我们赶紧跑路吧。再者,这个男人生活在这里,保不准他以后还要来拉货,”
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顺着一条小道跑了。
而离开这里的邓汉源冷静下来后,想想还是丢了这份工作,且不说打了人,就是损害了那么多东西,也是要赔不少钱,这一单做完就不做了吧。
转而想想家里才二十几的妻子,却有着四十几岁的苍老面容,还有那嗷嗷待哺的几个月大的儿子,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雨,越下越大,覆盖了车轮碾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