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很认真的在看着陈晨,从他的表情上看就知道,这个人对此一无所知。
“肺动脉高压是一种常见病、多发病,且致残率和病死率均很高。一般都是遗传病,不过,每个人的具体情况,疾病蔓延的程度和影响也不同。不在疾病期,很难判断她现在具体情况,恐怕,只有患者本人知道吧”
陈晨的视线未曾从陈懿果的身上离开过,遗传病?肺动脉高压?他怎么不知道?他记得前一段时间,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毫无顾忌的索取会让她不适甚至晕倒,那么,这是不是疾病表现?
“哦,对了、不管她和你有什么仇,好歹是个女孩子,弄的和qj似的,不,是被集体lj一样。你瞧瞧她下体,破成那样,你舒服?”
向来,秦明说话是不留情面的,只是,这话听在陈晨的耳朵里,重点就不同了。占有欲这个东西,自古就是人类的弱点或者说在某一时刻是人类恶的起点。陈晨严肃的看着秦明,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刀子,说出的话也让周遭的气氛变冷。
“你看过?”
“当然没有,她可不是普通病人,我没练过散打还不想劳你动手,女助手看的,一些检查还是要做的”
秦明面不改色的说着,助手却心下鄙夷,呵呵,这个男人,说起谎话信手拈来。不过,他已经把球抛到自己身上,她也不得不承认。
“是,我为这位小姐检查的。除了下体严重,这位小姐的背部多处感染,导致高烧,加上黑暗的刺激,所以才神志混乱。但是,不会影响生命。”
陈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莫名的轻松起来。
“哦,你不要太高兴,虽然不影响生命,但是,你那一针麻醉,怎么说呢,恰好打在了神经上。好在剂量不多,瘫痪不至于,但是以后不能再长时间行走了,反其道会很痛,神经的疼痛最为致命,是难以忍受的”
秦明的助手和秦明一样,也许是见惯了生死,什么话在他们嘴里都显得无比轻松和平常,可是,陈晨却觉得异常无力。
这一次,他等于断了她的梦想,如果她起来后得知这一切寻死腻活呢?正在思索中,朱雪丽的电话进来了。陈晨对车里的两个人做了禁声手势,而后温柔的接起了电话。
“晨,刚才,叔叔来过了”朱雪丽的声音有些憔悴,让陈晨的心里多增了一份负罪感。无论什么时候,她想到的都是他,没有自己,相比一直惹怒自己的陈懿果,朱雪丽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就是愧疚的一把利器。
“说了什么嘛?你别在意不用理会就是了”陈晨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怕是免不了一顿牢骚还有嘲讽,子嗣在n市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朱雪丽被陈懿果害的失去了孩子,丧失了生育能力,纵使朱雪丽再优秀,恐怕,父亲也是难以接受这样的她。
“没什么,我懂。只是,陈峰好像在国外惹了麻烦,刚刚,叔叔是想找你说这些的。但是,你不在他说的也不全,要不,我回去一趟,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朱雪丽只字不提自己,也不提陈父转变态度后的行为,她以不变应对万变,她知道,陈晨绝不会放她走,相反,会更加关心她。
“不用,你安心休养,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陈晨就像秦明告别,两个人说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又说道朱雪丽,大概,秦明也没办法补救了吧。而躺在床上,一直牵动他内心的人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想一想,如果他再心软或者对陈懿果抱有爱,那对于朱雪丽、死去的孩子还有纪晓云都是极其不公平的。他能做到照顾她外婆、照顾她弟弟,她所做的一切都由她程度,这已经是很人道主义了。他认为,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感激他让她活着,而不是奢求太多。
秦明的助手一直在给陈懿果做后续治疗,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对话,只是,在她的视角里,陈懿果醒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陈懿果乞求的眼神拦住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见惯了生死,看透了世态炎凉,如今,她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用秦明的话说,她不是一个的学术钻研者,不是他理想中的学生,但是,她是一位合格的医生。真不知道这个评价对她来说是好是坏,总之,秦明没有强迫她改正同情心泛滥这个毛病,相反,有时候还会熟视无睹。
不过,眼下的她还真想变得和那些男人一样冷酷无情,这样,就不必看着陈懿果的痛苦而自我心酸了。在秦明和陈晨二人一同下车的时候,陈懿果被泪水溢满的眼睛睁开。模模糊糊的,虽然头脑不是那么的清醒,但是,陈晨方才说的话,对她的重新定义,她听的一清二楚。
“还债”,“赎罪”,“工具与玩物”......一切肮脏的字眼,侮辱她,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字眼全部送给了她。她在这一刻才彻底的明白,当年,还能给她温暖,告诉她如何生存的大哥哥已经不见了。从那一年,那个孩子的消失,她的世界也就被迫崩塌了。之前,她不过是幻想着,自以为是因为陈晨的人格分裂造成了一切。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完全是,说到底,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太深,明知道有些话和判断都是错误的,可是,就是找不出纠错的点。将错就错,越恨越深,想必,以后的人生也就如此了。至此,陈懿果那颗为他跳动的心,没了。
“喂,你没事吧?我是秦明的助理,我叫苏小曼”
“没事”
陈懿果的声音带着沙哑,随着清醒腿部的疼痛渐渐加剧,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下半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你别乱动,麻醉的效力还没完全过去”
“过去之后呢?”
“啊?过去之后,之后......”苏小曼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后半句话,支支吾吾的左右为难。恰好秦明回来,瞪了她一眼后,毫不遮掩的说出了令陈懿果绝望的一句话“麻药过后会更疼,你的腿部很不巧,麻药正好破坏了神经系统,不瘫痪你要万幸。以后不能跳舞了,不然,神经痛起来,你会生不如死”
陈懿果惊恐万分的表情似乎凝固了,苏小曼这才想起来,陈懿果以唱歌跳舞为梦想为生,现在,这不等于断了她的后路和未来嘛,秦明太直接了,这种事实应该婉转一些。
“还愣着干什么?你想和她在车里过夜?真蠢!”说完,秦明看都没看床上的人就离开了。
苏小曼也不再拖拉,由地下车库的专属入口把陈懿果运送到了楼上特殊病房。自然,苏小曼成为了陈懿果的主治医生,除了偶尔露面的秦明,一个多月的时间,陈懿果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