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泽看着那把架在凤长歌脖颈上的剑, 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如果他此时是本体状态,必定全身的鳞片都炸起来了。
现在的状态,他必须确保凤长歌在他心里的位置,不然一个不慎,他们真会把凤长歌给杀了,所以装作不在乎让他走之类的方法完全行不通,只能谈条件。
他深吸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沉声道:“两位,我们开诚公布的谈一次,你们要的是天帝这个位子, 继承这个位子,有两样东西必不可少, 冰髓龙心玉和传位诏书,你们既然逼到这种程度, 我们的命必然是留不得的,所以也别和我说什么交出东西可以饶他一命,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如来谈点实际的,我的要求也不多, 若他活着,天帝这个位子你们或许可以试着坐一坐,但若是他死了, 我必定带着这两样东西一起自爆,我保证,你们一定连一点玉渣子都找不到!”
红烛顿时气到鼻孔都喷出两道龙息,“冰髓龙心玉乃龙族传承至宝,龙玉一失,整个龙族的传承都会断绝,你想带着龙族去陪葬?”
龙君泽冷笑一声,“死都死了,又怎么会在意那么多事情,反正我又看不到。”
他本来就是一条被龙族驱逐出去贬下凡间的黑龙,从银龙转世再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从龙蛋里出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父母也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也许就是被这些龙族强制驱逐的时候给杀了呢,好不容易懵懵懂懂的活到十一多,就被人偶然发现,惧怕之下将他困于渺烟湖底,一困就是八十九年,直至遇到凤长歌,一点都不嫌弃的将他收为徒弟,悉心教导,诚心以待,他在人间一百多年,便做了他一百多年的徒弟,这段记忆太过深刻,深刻到即使后来他恢复了在天界时的记忆,仍然让这些年来形成的人格占了主体。
他本就是一条黑龙,一条一无所有,只和师尊相依为命的黑龙,不管龙族,苍生,还是天帝,离他本来就很遥远,就连龙潜渊这个叔父也只与他有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况且那些记忆大多是在他年幼之时,已经不是很清晰了,感情自然也不是太过浓郁,他对这些的归属感并不是很强,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弃也无所谓,他生命里唯一最在乎的东西,只有那个不嫌弃他,不惧怕他,一心一意将他教养成人的师尊。
紫琴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是龙族族长,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这个位子吗?”
龙君泽无所谓的说:“反正很快就不是了,有什么关系?”
紫琴沉眉一怒,“你简直是个昏君!族长这个位子你配不上!”
龙君泽耸了耸肩,淡淡然一笑,“你说是,那就是吧。”
“小黑!”
始终沉默的凤长歌忽地开口,“不要再这样说话。”
龙君泽怔愣了一下,“师……爱妃?”
凤长歌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过,我们不会死,所以,不需要违背自己的心意说这种话。”
龙君泽眨了眨眼睛,眼里蓦的就有些水意。
凤长歌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极淡极淡,但却很温柔的笑,“即使你的确对我感情深厚,即使你对龙族的确怨怼颇多,归属不强,但你对它还是割舍不下,你生于龙族,长于龙族,龙族是你的根,是你的责任,你有义务让它延续下去,冰髓龙心玉不可毁,相信你也不愿意真的毁了它,不愿龙族真的葬送在你手中,既然如此,就不要说这些明显违背你心意的话。”
龙君泽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啊,纵然他对龙族怨怼颇多,但他终归是龙族的族长,是叔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他好歹在族里待了一百多年,真的可以无所顾忌的把冰髓龙心玉毁了吗?
就算嘴上说的容易,但真要做起来,他……大概还是舍不得的吧。
不是为了这个位子,只是……他不能把龙族给毁了。
他摇了摇头,眼神仿徨的看着他,喃喃道:“我只是想救你……”
“可以。”
紫琴一扬手,袖中一卷黄色的卷轴飞出,落在半空横铺而开,上面黑色的篆字密密麻麻写了一行又一行,大体便是说天帝不幸为神虚所重创,命不久矣,红紫二龙族行事准则为龙族表率,可封龙九音为帝。
“只要你将冰髓龙心玉的印记刻在这上面,我可以封住他的记忆,让他离开。”
紫琴道:“你今日是必死的,放你走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放他走,可以,若能用一个无关之人换取这份诏书,我们也不会给自己多添麻烦,但今日之事万不可泄露一分一毫,他的记忆是必然会被封印的,如此,你可愿签了这份诏书?”
龙君泽看了眼凤长歌,却见他闭着眼睛微低着头,脸上面无表情,就像在面对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