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寰耳膜被心跳敲出乱响:“……你确实疯了。”
俞星城看到他身上几处血洞,不成型的右手,被烧焦的几处肌肤和头发,几乎很难让人相信,他还活着。
俞星城:“你都没察觉到我吗?谁说永远能找到我的,这会儿倒是不来找我,一个人在这儿跟旧识打架啊。”
炽寰轻嗤了一声,却没别过头去,只是望着她:“……关你屁事。”
俞星城有点火大,刚要开口,一股劲风从身下而来,炽寰拽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后一提,抬起滔天杖来。
那滔天杖与火焰滚滚的白玉剑相碰撞,热风几乎要烤焦俞星城的发丝。
赤蛟在火焰后,惊喜又惊恐道:“谙雷!?”
炽寰松开手,她落在浮空的磨刀石上,炽寰两手抓着黑雾缭绕的滔天杖,猛然闪身避开,一侧身,朝赤蛟劈去。但这二蛟,既是双生,仿佛是一双眼射出的目光般同步,那赤蛟立刻转过身,白玉剑分毫不错的抵挡住炽寰的攻击。
只是赤蛟的目光却看向了御剑在空中的俞星城。
炽寰唯恐它去伤害俞星城,将滔天杖一推,人却后撤,与赤蛟隔开距离,护在俞星城身前。
赤蛟双手微微颤抖,面上狂喜却疑虑,他一双眼如同晦暗眼窝里两团鬼火般,紧盯着俞星城。
这个女人狼狈,病弱,也充满了凡人才有的懦弱无用的愤怒与保护欲,她的双眼像是无数个曾被它捏死的蝼蚁凡人的双眼。
她一点也不特殊,一点也不出尘。
一点也不像它记忆中的她。
就算是这片土地上有多少聚落和城市诞生、消失,有多少人奔跑过土地、埋葬于土地,它都能记得许多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它与阿寰在江渚中温暖的石头上晒太阳,蘅皋拂动,渌水环绕,一双手戳了戳它与阿寰的肚皮。
它翻身而起,阿寰蜷成团继续睡过去。
日光太盛,它只能看清她秀致的骨格轮廓,轻盈飘举,如鹤之立,她赤着一双脚在湍濑之中,笑问道:“汝知此近有炊饭民舍乎?”
它被那气息所摄,竟一言不能出,阿寰则似乎醒来,蛇尾一指西方,咕哝着指了路。
她开口道:“吾闻其香,似是鸡黍。”
它心想:鸡黍,听起来很香。完蛋,它也有点馋了。
她似乎听到它咽口水的声音,大笑起来。
笑罢,她便伸手似好奇的挠了一下他们刚长出来的鬃毛,而后转身就嘟囔着什么手感不错之类的话,离开了。她踏过流芳的蘅薄,走上道路,她抬起手,现出六乘俨其齐首的云车,玉銮叮鸣,她拖着湿透的衣摆,踏上车而去,风收波静,有禽鸟环绕着车架,偕逝于丘陵之下。
它与炽寰在此之后,有幸与她再会面几次,她竟还记得那一黑一红两条惫懒的小蛇。
而后人王相战,妖群裹挟,它们那时候还太年轻,才刚刚学会化形,才刚刚修炼出一点角。
二蛇随驾过一段时间后,也偶尔搭上过几句话。
阿寰很不懂礼节,对她没大没小的,她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有趣似的,一直想要气阿寰。
她也夸赞过它颇为懂得凡人的礼节,而后便没有与它多说过什么了。
商周人王一役,群妖战死过半后,她也消失在天地之间,不再四处游荡玩耍。
无妖再见过真正的她。
之后诞生的妖只听过她的传说与诗歌,却已混不在意,经历过那时期的妖渐渐消亡,只剩下他二人还记得……
但正因为见过,所以他才觉得这眼前的凡人女子,绝不会是她。
绝不配是她。
那狂喜几乎瞬间荡然无存,失望与嫉怒卷席了他全身:“不、这根本不是她。一点残魄,一点谙雷,她如果真的死了,那这个凡人也充其量不过火化时的一点飞屑火星,所化形的东西罢了!你在保护的就是这东西?就算连我也能感觉到,在上云神殿中留存的力量,远胜于此——!”
炽寰一言不发,弓紧脊背。
赤蛟几乎要发狂,他再次朝炽寰冲去,怒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在这里徘徊现身,只是在隐藏真正的她!”
炽寰盯着赤蛟:“你若是想要去寻找,就该去找上云神殿的入口。这里没有你想要的,只有我在意的。你就算杀了我,杀了她,也得不到你所谓的神力。”
赤蛟猛地朝后疾退,仰天长啸,状似癫狂。
俞星城扶住炽寰的肩膀,她轻声道:“杀它,需要你我二人联手。”
炽寰回过头来,复杂的望了她一眼,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请大家轻喷。
从某种意义来说,神确实已经不在了,星城已经跟之前是不同的人了。这个作为神的巨大金手指,女主也不会完全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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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为什么要以食物和做饭的味道祭天。
因为她真的馋。
第59章 雷云
俞星城轻声道:“你能掌控风吧。你能让大片气流在它身边上升吗?我说的是虎丘山这么大的气流。”
炽寰点头:“当然可以。”
俞星城又问:“你知道水龙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