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1 / 2)

俞菡竟然有了几分俞星城当年的演技,瞪大眼睛,吓得两眼微微含泪:“我、我看到那老鼠卡在洞那儿乱动,我便拿簪子去扎,本来是把它吓回去,却没料到真的扎中了。我就听见跟杀猪似的嚎叫,自己还一手是血,又恶心又害怕就跑出来了!虽我在家中也没见过老鼠,但我现在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怕了,叫起来就跟要杀的驴猪似的——”

侍卫脸都绿了:“俞姑娘,能否进你的房间,看一眼……那老鼠?”

那两个偷溜出去的女孩满脸好奇,当侍卫进入俞菡的房间后,她俩竟然探头去看。

应该是进入俞菡房间的侍卫拔掉了簪子,杂物间里响起一声无意识的闷哼,几个进去搭把手的侍卫与骑射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两个在门边探头探脑看的女孩,大概是看到了被扎穿的“老鼠”,吓得抱头尖叫!

正这会儿,男子寝寮那边的七八个学子也靠过来,他们说是侍卫查房的时候找不到一人了,又听见这边有动静,便凑热闹跑过来。正巧,两个脏了眼似的姑娘尖叫而逃,两三个侍卫合力,将里头的人拖了出来。

俞星城瞧见了。那是班上一位姓鲍的学子,平日里确实常与温先文来往。

他面如金纸,连出的气儿都不多了,裤子被血浸湿,下身盖着蓑衣。

杂物间的门有些窄,侍卫抬的不容易,过门的时候,门框一刮,那蓑衣掉了,在俞星城身后跑过来围观的八九个学子傻眼了,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血肉模糊肿胀的一团秽物,侍卫忙着想要给他提上裤子,却手忙脚乱弄的这昏迷的鲍姓学子也在慌乱之中滚在地上,脸上沾满了雨水和泥巴。

俞星城抬袖掩住半张脸。

俞菡转头,向俞星城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陡然哀叫一声,眼一翻,装作惊吓过度,朝俞星城的方向晕倒过去。

俞星城连忙一把扶住她,也将衣袖盖住了她的脸,俞菡微微睁开眼睛,比口型道:“我就应该多扎几下。”

这事儿,最终没有闹到台面上来。

鲍家把这丢人少爷领了回去,江道之也没有过问,只听说这少爷只在家里躺了一日多,便奄奄死去,家里甚至没请医修来给他补命还魂治一治,更别提临死前给他一点止痛的药,就让他在痛楚和惊吓之中死去了。鲍家拿席子扔进临时买来的棺材里,扔到外头给无名尸体与贫农用的公墓去了。

也是,虽然没上台面,但所有人都知道了鲍家少爷把那话塞进少女卧房里的脏事儿,世学学府是多少贵家子弟聚集的地方,这事儿都成了全京师的笑谈,连太子都觉得面子受损,有几分难堪。鲍家但凡稍微顾忌一点祖宗颜面,都不可能让他进祖坟。不只是名字从家谱里去了,连他亲爹都无颜上朝,竟然自请左迁了。

虽然大部分人其实也猜得到,俞菡绝不是认错了老鼠而拿簪子去扎,而是故意要那鲍家少爷死。

但人家在自个儿闺房里,想怎么挥舞簪子就怎么挥舞,谁都怪不到她头上去。反而她一直说是老鼠,还见到鲍家少爷之后一晕,把自己这个无知少女的形象死死把握住,哪怕是舌头能挥舞到门头沟的长舌妇,也说不出俞菡什么不是来。

俞星城没管后续的事儿,但明显的,世学学府内对于俞菡议论明显少了太多,更多的是恐惧与温和。

俞菡装了几日受惊没来之后,继续无事一般来上学了,而她似乎比之前更游刃有余了。俞星城也渐渐意识到,俞菡在慢慢改变,不像是以前那样容易弯折的傲气,而是外在愈发柔软多变,内心那把刀却磨得愈发锋利。

而俞星城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温先文对俞菡避之不及了。

但温先文也在这事之后没多久,称病回家休养了。俞星城看到了太子身边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某种紧张的情绪中,她想,自己的计划似乎成功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计划,因为温先文与其父,确实是两头抓两头都想要,他们既想要加入太子这一派的阵营,又不信太子会有能活着跑出皇帝五指山的那一天。而皇帝与温家一直有较为密切的联系,如今温家分裂,皇帝似乎并不在意,与两位内讧的温家“家主”都有接触。

这就让温家的两派,都有了向皇帝献媚的想法,而温先文与其父,就将太子这么久以来的许多事,都事无巨细的告知了皇帝。

但皇帝未必多想听,以他的性格,怕也是冷笑着嘲讽温先文。

温先文其父并不怎么能猜透皇帝的脾性,在皇帝曾经打断过他的报告后,他竟然以为是皇帝不想让他当面讲,回家去写了个洋洋洒洒的厚折页本,搞得跟政府工作报告似的递交给皇帝。

皇帝过两天叫温先文之父过去了,当时坐在蒲团上,拿脚上的鞋和那厚折子,一并扔在了温先文之父的脸上,只骂了一句“连狗都不会当”,就走了。

温先文之父这才后知后觉,手抖的拿着那折子回家想要去烧。可温骁联络府内旧识,拿到了几片没有烧干净的碎片。

那几片碎片其实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内容,但宫内是没有藏得住的事情的,皇后又还在后宫,太子应该很快就得知温先文面圣并且被皇上拿鞋扔了。再从从温先文借来的书那儿看到了这几张碎片,以太子的聪颖,自然能认出来这是温先文其父的字迹——

一切就等着太子快速的联想出真相了。

俞星城认为,以太子的出生环境,对于这种怀疑只会扩大,而永远无法再相信。

处理掉温先文,更是削弱太子实力重要的一环,小燕王甚至找人去模仿了温先文的字迹,写了一版给其父提供消息的信,并且找人从世学学府送往温府。俞星城不知道这信中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也不太清楚太子是如何拦截下这封信的。但温先文第二日便没有再来学府了。

其实这一些事也有些刻意,太子或许也可以想到,是小燕王想要跟他在暗斗削弱他的势力,但温先文与其父将他的事情透露给皇上,这是从宫中很多人嘴里都能问到的事实。

太子确实无法再去相信温先文了,这不代表他不想和温家再合作了。他本意是稍稍惩戒温先文之后,且使得其父自辞,而后再捧温家同一派的另外一位长辈。

可太子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怒斥并威胁温先文之后,温先文第二日,就被发现死在了东宫向城外通路中的沟渠里。

死态可怖,甚至可以说连全尸都没捞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文如何死的,明日细说。

这几天生活上有大的变动,可能会有不定期的断更,会提前通知的。

第211章 血偿

温先文是怎么死的。

看起来是众说纷纭, 好像成了京师的野鬼故事,但朝中除了太子以外,绝大多数的人都心中认定了。

这是太子干的。

哪怕说有些人脑子里弯弯绕绕比较多, 觉得死在从东宫出来的夹道上,而且是在这个时间点, 显得太刻意了——但他们也大多觉得, 这是温|家另一派干的。

没人真心觉得会是小燕王做这样的事儿。相较于已经被太子怀疑的温先文, 小燕王应该选择更致命的打击对象,杀温先文,有点拿着关刀杀蚊子的感觉。

但事实上, 温先文的惨死, 却对本来就不讨喜的太子的形象,造成了不小的波动。

特别是太子身边那些还不算太稳固的同盟们。

在温先文被炽寰和他的妖小弟们抓来的时候,俞星城还和小燕王坐在空旷旧府宅的院子里, 探讨过这件事。

俞星城双|腿交叠的坐在绣墩上:“你要把这锅栽在太子头上?”

小燕王靠着摇椅,在昏暗中冷笑:“你觉得这事儿里他一点责任也没有?你觉得温先文是什么人, 他一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