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的各种呼噜声此起彼伏,还有些晕船的人要么呻吟不止,排着队去卫生间呕吐不止,有的来不及还吐到了别人身上,又是一场骂仗。
好在他们四人没有晕船,一晚上听着船舱里各种讨厌的声音,还有外面海上的风声和波浪声,时而清醒,时而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花板”上的窗口又开,下面的人开始躁动起来,一个面包,很难顶过一晚上,现在一舱人都饥肠辘辘。
但食物筐还没完全落地,李尔起身,凭借他的身高优势,举起手接住了。扑上去抢食的人被他这动作搞得一愣,以为这个人要抢他们吃的,就以更加凶狠的姿势扑了上去了。
李尔一脚就把扑上来的人踹开了,李尔一边推踹,一边说:“排队领,妇女和小孩优先,男人往后排。”
有人在迟疑,一个光头骂骂咧咧:“你他妈是谁,老子凭什么听你的。”说着对左右示意,几个人一齐上来抢,昨晚尝到了甜头,龙老根本懒得管他们怎么分配,在这个狭窄的货舱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
李尔把食物筐递给芜君护住,一个上抡踢对准扑上来的光头的下巴,一脚把他踢得脖子后仰,退后两步直直倒在了地上。艾斯也上来帮忙,一时间,货舱里全是拳打脚踢在肉体上的闷声。当然,李尔跟艾斯面对这种乡野莽夫一打十都绰绰有余。
直到这几个挑衅的人全躺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再也没人敢上来挑衅,所有人按照李尔说的规规矩矩排好队,依次上前领食物。
艾斯还把水桶给占住了,让他们半个小时后按照同样的队伍,依次过来喝水。
这次领到四个面包的女人对他们更是感谢,还匀出一个还给他们,道:“小孩食量没那么大,仨孩子分两个就够了,你们四个大人昨晚就吃了那么点,肯定不够的。”
他们也没推迟,接过来李尔和艾斯分了。
人就是这样,在能吃饱的情况下,大多能保持基本的礼仪,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什么羞耻心同情心就都没有了,与野兽无异。
只有教化得最好的人,和内心充满善意的人才能在饥饿和极端环境里,还能秉持着自己光明那面人性,也正是因为这种人性还在,所以整个船舱在第一次制定规则时混乱斗殴的小插曲过去之后,所有人还是规规矩矩排队领取自己那份。
时间就这么白天黑夜地煎熬着,其间龙老让送下来过两次晕船药,艾斯检查了那些晕得最厉害的人,给他们服了药。
中间有被海警追过一次,不知道是这些藏在底舱的偷渡客被发现了,还是龙老带了其他违禁品,反正能听到海警喊话和开枪的声音。
还有一天夜里遇到了暴风雨,海上波浪大作,一船人颠来倒去,感觉整个船都快要翻转似的,很是吓人。一船舱的人整夜都被甩来甩去,都不知道风浪什么时候停止的,他们什么时候睡着的。
熬到后面,他们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道是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是知道吃了两个面包则是过了一整天,但哪顿是早哪顿是晚也分不清了。
开始还有人跃跃欲试想来挑战一下李尔他们的权威,在这种环境里多呆几天后,所有人都差不多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盼望着快点熬过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