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起身要走,衣袖却被拽住,萧明玥就势坐起,披了一身长发,抬脸看向他,乖顺荏弱,楚楚动人。
为了皇位,这就迫不及待地摆出任人予取予求的姿态了吗?若是别人能助他握住权柄,他是不是也会在那人怀里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
胸中刚泛起的那点怜惜转瞬消散,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嘲讽道:“身子这么弱,如何让我尽兴?”
萧明玥松开他的衣袖,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无措地低下头去,长发遮住面容,看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男人嗤笑一声,轻轻吐出三个字:“贱骨头。”
说完,也不看萧明玥霎时褪去血色的脸庞,像他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烛火终于熄了,房间内只有炭盆还散发着暗红色的火光,萧明玥僵坐许久,慢慢地蜷起双腿,抱住双膝,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雪白的丝衣包裹着苍白病弱的躯体,那么冷那么绝望,一直被他刻意压制的羞耻感此时终于山呼海啸地席卷而来,让他牙齿咯咯作响,一张脸死死地埋在膝头。
他终于把自己逼到那条不能回头的路上,萧明玥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逼迫自己不停地幻想在登顶之后的万丈荣光,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为了无上的权势才愿意委身那人。
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虚伪和下贱。
胸中酸胀难言,眼眶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水,他张着嘴,发出负伤野兽般的嘶嚎,声音却空洞喑哑,穿不透这个寒冷寂静的雪夜。
直到一颗心凉透了冻僵了,他才抬起头来,抚了一把零乱的发丝,把一切不该有的贪念都抛弃到见不得光的角落,继续做一个光风霁月、明澈无瑕的皇太子。
看着儿子背上血淋淋的鞭痕,宸妃又心疼又愤怒,咬着银牙骂太子柔奸成性、两面三刀。
天下母亲大抵都一样,自己儿子多混帐都要护着,别人的儿子犯了错就恨不得千刀万剐。
“行了,母亲。”萧明暄舒展了腰背,由太医给他上药包扎,眼皮都没抬一下,声调依然慵懒散漫:“是儿思虑不周才让人钻了空子,以后再不会了。”
宸妃依言坐到旁边,还是气愤难平,萧明暄等太医包扎完,挥手让人退下,笑嘻嘻地对他母亲说:“母亲莫气,这笔帐总有讨回来的时候。”
“哦?”宸妃了解儿子,知道他眼珠子一转就要出坏点子了。
“儿打算效康叔祖事。”
宸妃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美目圆睁,伸手抚过儿子的额头,低喃道:“没发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