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当年萧明玥写给小连的信,明明白白地要他归返连家,匆念旧主,安心尽孝,与连家共克时艰云云,落款正是萧明玥的私印,字迹也是他的字迹。
就是这封信成了小连了催命符。
“当时家父被问罪抄家,舍弟在这个节骨眼上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打发回去,哪里还有活路?”连子瑜抹了一把眼睛,眼眶还是红,“我知道王爷是竭力想保下他的,是他自己死心眼,偏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萧明暄想起往事,也是一阵叹息,把那封信又翻来覆去地看。
“我收拾舍弟遗物时偶得这封信,只恨自己当时胆小如鼠,累得王爷蒙冤多年。”连子瑜眼中含泪,哀声叹道:“有舍弟前车之鉴,我焉敢攀附太子?只是如今太子势大,我只得假意逢迎,否则招来猜忌,难免祸延家人啊!”
他说得动情,萧明暄也听得动容,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正色道:“连兄勿怕,明日到卫戍营来寻我,本王当年护不住小连,如今必要护你周全!”
“多谢王爷!”连子瑜喜出望外,扑通一声跪下,萧明暄赶紧扶他起来,笑道:“你我相知一场,连兄不可如此拘礼,再这样我可就恼了。”
“遵命。”连子瑜与他相视一笑,眉心的纹路终于渐渐舒展。
时至深夜,他目的达成,知机地起身告退。
萧明暄送了客,回去独坐片刻,又拿起震日弓来细细端详,林公公屏着呼吸上前添茶,看到他主子神色淡漠,哪还有方才喜怒交织、情难自控的样子?
他提壶倒茶,主子偏过脸来,轻声问:“看了半天戏,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林公公斟酌了一下,答道:“奴婢依稀觉得……那位连公子在挑拨您与太子的关系?”
“我与哥哥的关系还用得着旁人挑拨?”萧明暄摇头轻笑,“兄友弟恭不过是骗骗百姓,宗室中人只怕心中有数。”
所以连子瑜才会铤而走险,拿出那封书信做投名状,顺便添一把火,让他们兄弟之间芥蒂更深。
他要早一个月来,说不定就得逞了。
谁能想到小皇嫂神通广大,哄得他们兄弟俩暂时休战,连他这样的死硬脾气都暂且退让,只恐小嫂子夹在中间为难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公公倒完茶,又看向那张弓,笑道:“弓确是好弓,要不奴婢取箭矢来让主子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