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那丫头懒懒地瞥他们几眼,翻身背过身去,将被褥拉高了些许,道了一声,“萧护卫,我困了。”
言下之意便是速战速决。
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听到什么打斗的声音,待她好奇回身望去时,府中影卫以乘风为首,已经将那些尸首搬了出去。
恩……应该是尸首,筎果看见了他们每人脖颈处都被划了一道口子,有血渗出,只是不多,空气中连血腥的味道都没有。
一招之内,六人毙命。
而那杀人的祸首正闲散地低头用帕子擦拭着他玉骨扇的刀锋,姿态漫不经心。
还未出隆冬,天亮时时辰已经不算早了,栖息的乌鸦扎一见明亮的日光而惊噪不安,盘旋着翅膀在枝头的上空不断扑闪着翅膀。
许是半夜里就淅淅沥沥开始飘起了小雨,寒冬还未过去,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要比下雪时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分。
城门口站了不少的人,看着衣着都是外地人士,他们仰着头看着那六具被挂于城墙之上的尸首,蓑帽边沿有雨滴落下,遮挡住了这些人的视线。
那六个杀手都是道上有名的,却见他们身上并未有多余的伤口,只有那脖颈一处刀痕堪堪显眼。
有几个人摇了摇头,自行出了城,但终有不肯死心的,低下头,将蓑帽压低些许,往城内走。
郸江城的百姓见了那六具尸首,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谈论时说的都是有宸王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面摊上有个戴着黑纱帽遮面的男子放下筷子,喊了一声,“店家结账。”
面摊老板应了一声将几个铜板收下,十分热情的问他,“公子你一看就是外来人士,是要住店么?这几日郸江客栈的生意很好,你要是找不到地方住,可以住我这儿。”
“十两银子一晚。”老板伸出十个手指头,晃在他面前。
那人起身,“我只是路过。”
老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还以为也是来取筎丫头命的呢。”
那人脚步微顿,侧首,“你们都知道此事?”
“在郸江城可没什么秘密。”那老板笑了笑,收起了面碗,又说,“不过那些人都是来白白送命的,那丫头有宸王护着,能出得了什么事情。”
正说着话,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娇俏的少女声音,“我听到有人在背后夸我家萧护卫哦。”
众人抬眼过去,那街道上有不少穿着蓑衣人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剑,似是有时时蓄势待发的架势。
人人都想杀了她来夺得那十万两金子的赏钱,平常人都是待在家中不出,她倒好,竟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那带着黑纱帽的人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就走,没入了人群。
少女身穿着一件云雁细锦衣,下着一件百褶如意月裙,外披着织锦镶毛斗篷,她走路轻快,穿梭在人群中,整个街道都因着她热闹了起来。
她身后跟着穿着轻软甲的温润少年,他轻勾薄唇,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漫不经心的痞意跟在她的身后,与那些蓑衣人擦肩而过时,堪堪地瞥过一眼,目光如刀,铺着一层碎碎的凌厉。
移开目光,视线重新落在前方那脚步轻快的丫头身上时,冷冽的眼眸深处藏匿着淡笑,一如春风。
有几个按捺不住的蓑衣人身形动了动后也就再没了动静。
筎果坐在了面摊上,“老板,两碗阳春面。”